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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上班的於江江準備找段沉問清楚,一打聽,原來他也去了醫院。
於江江下班後坐車到了醫院。被崔婆婆拒絕的饒老看著老了一大截,再也不是那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子,他就那麼沉默地坐在病房裡,比生病的崔婆婆看上去還要無精打采。
於江江實在不忍心,還是想要掙扎掙扎,試圖改變這個結果。
她把一直忙前忙後的段沉叫到病房外。
於江江組織了一會兒用詞,在多種表達方式裡,最後選擇了有話直接問。
“你是不是和崔婆婆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突然不願意結婚了?”
段沉疑惑地皺眉,“她不願意結婚了?”那表情,顯然對這個訊息也很意外,本能地問:“為什麼?”
於江江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你真不是裝傻?”
段沉眉頭蹙成一團,嚴肅的表情讓於江江不敢再往下說了。
“我問了醫生,醫生說婆婆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說運氣好的話還能撐一個月,她目前的狀況,也肯定出不了院了,我想給他們在醫院辦婚禮。”
段沉沒有說話,靜靜陷入沉思狀。
兩人都對這突然的大反轉感到疑惑和無法適從,於江江對此毫無頭緒,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崔婆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護工出來喊了她的名字。是崔婆婆點名要和她單獨說話。於江江沒想到她居然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於江江輕手輕腳地進去。原本一直睡在床上的崔婆婆,破天荒地坐了起來,精神頭看上去也不同尋常的好。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病容了。
明明是好事,不知道為什麼。於江江卻覺得有幾分奇怪的感覺。
見於江江進來,崔婆婆展露出了一貫慈愛的微笑。
“小於,坐。”
於江江心底有疑惑,也不懂崔婆婆此刻是要做什麼。她有些忐忑地尋了椅子坐下。寬敞的病房裡,此刻只有於江江和崔婆婆兩個人。
崔婆婆往於江江的方向移了移,溫和地伸手,吃力地抓著於江江的手,來回摸索,慢慢地說:“謝謝你,這麼久以來,一直在替我的白日夢奔走。”
於江江趕緊搖頭,連忙說:“都是我應該做的。”
崔婆婆笑著,微微眯著眼睛,臉上有於江江看不懂的表情。
“我知道,我這個決定一定讓你們都很困擾。”她抿了抿唇,繼續說著:“五十年了,這樁心事,終於要隨著我入土了。”
她眼眶中滿含著淚水,聲音顫抖而哽咽:“我該去贖罪了,這一次終於不用等了……”
零零落落的句子從崔婆婆口裡說出來。於江江覺得這二老的故事就像連續劇一樣。她一直不斷地在追更新,不斷獲得更多細節,這故事在她腦海裡也越來越完整。
可這完整,卻顯得那麼悲傷。早不是當初那遺憾而感人的故事。不是誤會,不是錯過,也不是命運,沒有悽美的訣別,甚至沒有任何交待。
崔婆婆摩挲著於江江的手,用仿似平常的語氣說:“我一直在等他回來,可我沒等到他,反而把肚子等大了。那個時代容不下我,村長要拉我去沉井,我姆媽替我擋著村民的拳打腳踢,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那時候多傻,覺得他可能被什麼事耽誤了,總會回來的。”
“我一個人生下孩子,那麼多年,來往了那麼多批知識青年,可是就是沒有他。我不甘心,帶著孩子沿路討飯到了北都。我要找到他啊,問問他為什麼不回來找我,他知不知道我的人生因為他發生了些什麼。”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居然在醫院碰到了他。”崔婆婆苦笑起來,看著於江江,眼底竟是痛苦:“你說巧不巧?我孩子病了,我求醫院的大夫給孩子治病,那真是個善良的大夫,又年輕又漂亮,給我孩子治了病,還給我墊了全部的醫療費。我白天去火車站給人挑擔子,晚上照顧孩子,攢了錢還給她,還特意買了點蘋果,要給她送去。然後……”她哽咽著:“然後我就見到饒城山了。他來接那位女醫生下班,身邊還跟著個漂亮的小姑娘。我是那時候才知道他結婚了。”
“我好恨他,恨他忘了我。我想報復他,想去組織揭穿他,可是最後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沒骨氣,還是希望他能好。他很有眼光,那女醫生真是個好人,她連不認識的孩子和女人,都能那樣善待,對饒城山,肯定更好。”
“我一個人回去了,孩子走了我都沒有再去找他。五十年了,所有的事都擠在我心裡。醫生告訴我,我可能還能活半年。我還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