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該怎麼判?八年多前,他判給她一個凌遲處死,剜出她的心,割裂她的腸,讓她活在痛苦的地獄裡,如今她要如何把這份痛苦還給他?
她記起昨夜的月光,愛恨一場空,既然已追不回過去,她也沒必要再讓自己活在過去的陰影下。
矮籬上爬滿粉紅色的草櫻,蔓生的花朵飄逸垂擺,築成一片花牆。
她無意識地撥弄攀爬的草櫻,手掌觸控到一塊木牌,順手撥開花叢,想讓這塊門牌號碼露出來。
“不要……”康仲恩急著把草櫻撥回去。
歷經風吹日曬的木牌上,深刻兩個字——“瑜園”。
她的名字在這裡!沈佩瑜震驚地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難解的眼眸。
她感覺被冒犯了,丟下手帕,回頭就跑。
“唔……”睡著了的大黃狗也爬起來,搖著尾巴跟在她身後。
康仲恩跟了兩步,頹然止住腳步,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盡頭。
走回花園,他撿起手帕,將她的淚水緊緊握在掌心,仰頭望天,捫心自問,他帶給她的傷心,延續多久呢?
回想起銀行重逢的片刻,她的眼神告訴他,她還記得他——當然,也記得他的狠心絕情。
他是該狠心離去,因為她是嬌弱的非洲堇,適合待在安全舒適的花房裡。
可多年來,他為何放不下心?昨夜第一眼看到她,他的心被她的淚撩動了,做了一堆他也覺得莫名其妙的事,既是想安她的心,也想安自己的心。
如果一杯熱牛奶就可以安心,那她不應該再有眼淚,他也不會持續心疼。
天空飄來一片烏雲,為花朵染上陰暗的顏色。
心,灰濛濛的,渾沌不明。
沈佩瑜跑回緣山居的房間,鎖起門,衝進浴室洗臉。
掬起水龍頭下的水,一把又一把地往臉上潑,管它是淚水還是清水,她就是要讓自己完全清醒。
抬頭瞧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紅紅的、眼眶黑黑的、唇色慘白白的……
她擦乾臉,來到梳妝檯前,拿起化妝品,開始仔細地塗抹妝扮,她最拿手的功夫就是掩藏住最真實的自己。
桌上放著一張紙,寫了幾個往埔里的班車時間,那是康仲恩半夜從門縫塞進來
的,她就看著那張紙悄悄滑進。
化好妝,收拾好行李,她仰躺在床上發呆,讓時間一分一秒慢慢溜過。
是時候離開了,她提起行李走下樓,將鑰匙交回櫃檯。
“昨天已經繳清房錢了,還有其它費用嗎?”
櫃檯裡坐著一位歐巴桑,查了一下簿子,愉快地笑說:“沒有了,謝謝光臨,下次再來玩喔。”
“可是昨晚吃了你們的麵包……”
“那個不用錢。”康仲恩不曉得從哪兒冒出來,在她身後說話。
“喔。”沈佩瑜禮貌性地點個頭,也不看他,直接走出大門。
她一愣,清晨還是陽光普照,什麼時候下起了綿綿細雨?
她這時才記起,她一把長柄雨傘放在莊彥隆的車上,被他載去屏東了。
她懶得再想起那個人,直接走進霏霏雨絲裡。
“沈小姐!”康仲恩跑出來,喊住了她。“你沒有傘?”
“一點小雨而已。”
“要不要待會兒再過去?現在才十點半,客運車很準時,十一點到站牌,你五十五分再出去就行了。”
“我去等車。”
“你會淋溼的。”康仲恩顯得焦急,他跑到大門邊的一部車子,開啟行李箱。“我這裡有雨傘和雨衣,你先進來穿,這雨看起來小,但是有風在吹,溼氣很重,衣服一下子就溼了。”
沈佩瑜感到滿臉溼意,順手摸了長髮,手掌心也是一片溼。
她退回廊下,康仲恩抖開一件黃色雨衣:“你現在穿?還是等一下……”
“謝謝。”她接過雨衣,放下行李袋,自己穿上。“我上車後還你。”
康仲恩又遞出一把黑雨傘。“再說,不急。”
沈佩瑜拉了拉雨衣的袖子,扣緊鈕釦,拉起雨帽。這麼大尺寸的雨衣,應該是他穿的……
“我走了。”
她開啟雨傘,拎起行李袋,沒有回頭,直直走到公路上。
還早,時間真的還早,但與其和康仲恩同處一個屋簷下,她寧可在外面淋成落湯雞,偏偏她又穿上他的雨衣……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沈小姐,你走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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