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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山裡不安全。
喜娃是道班最小的工人,他是頂了父親進的道班的。在道班我從來沒有聽過他說話,他的臉總是紅紅的,像被熱氣燻的。
過了公路,就上山。沒有走幾步就是林子了。這是一片原始森林,大都是一些松樹,很密,也有低矮的一些雜樹,攀了松樹的杆,幾乎插不進腳。我們沒有辦法向前走,乾脆就坐在了林子邊上的一棵倒下的大樹幹上。把上面的積雪拂去,樹幹還有些幹。
我和喜娃都吊起了腳,我們把腳甩了起來,很好玩,腳高高地拋起,重重地敲打在我們坐著的樹幹上,又接著來,再拋起,再落下。我們玩著這樣的遊戲,並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倆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然後都笑了。
坐了一會,喜娃跳了下來,他什麼也沒有說,鑽到了林子裡,過了一會兒,他從林子裡出來了,手裡抓著樹根一樣的東西,他把皮去了,露出白白的莖來,他掰了一段給我,然後他衝著我一口咬下了一大段,有滋有味地大嚼起來。他讓我學他,我咬了一口,真甜啊,水几几的,冰涼冰涼,好吃極了。我問喜娃是什麼,他並不回答我,只是笑嘻嘻地看著我,嘴裡咔嚓咔嚓地響著。
從那天晚上起,我為他們每一個人畫了一張素描人物寫生,襯著火盆裡的火,還有微弱的燈光,我用碳精條,濃黑的筆觸,很適合表現男人臉部的粗曠。每天晚上一張,其實並不費時間,我像是在磨時間,一天晚上只畫一個。
我知道我還要往前走,沒有什麼告別的儀式,就像我來的時候,他們對我的離開也極其淡漠,我出門的時候,他們依然圍坐在火盆邊,吹著大煙筒,咕嚕嚕咕嚕嚕,像遠處追過來的雷聲一樣,聲音被拋在了我的身後,我就算和道班告別了。只是我的畫夾裡比來的時候多了五張男人的臉,我將帶著他們繼續我的孤旅。
第二天,一覺醒來已經是七點鐘了,我愣了一下,再扭頭看阿明,我看到,他已經洗漱一新,坐在沙發上看一張陳舊的報紙。他聽到我的動靜,放下報紙,撲到床上,他親吻我的臉頰,說,“還早,小豬豬,再睡一會。”我把手臂伸得長長的,套在阿明的脖子上,“不,拉我,我要起來了,還要上班呢。”
的確,我還要趕到醫院去,不僅是照顧合新,我心裡還惦記著天一,她到底怎麼樣?昨天晚上是淑百陪的她嗎?她又昏到了沒有?這些都是我急想知道的。
阿明說和我一起到醫院,我想讓他認識一下合新也很好,而且有他陪著,我心裡會踏實很多,我心裡隱隱感到要有什麼不好的訊息。
我們還是在昨天晚上的那個小小飯館裡吃了早點,這裡真的很好,早點居然有麗江才能見到的稀豆粉,還有小卷粉,做得都很地道,很精緻,那個女孩也早早就在飯館了,我心裡想她們收得那麼晚,又起得這麼早,真是很辛苦。女孩感覺很有熱情,一點疲憊的感覺都看不出來。我想,母親就是這樣的,怪不得有那麼多的人喜歡住我家的客棧,母親那種熱情和不知疲倦的感覺一定很感染人。
我們打了計程車,一路上我把認識的地方向阿明指指點點,但是,還是很多說不明白的,司機可能是實在不願我再錯下去了,就義務當起瞭解說員,阿明一個勁地“哦,哦”,阿明是一個特別顧及別人的感覺的人,他總是很周到,什麼事都不讓別人感到尷尬和不自在,他很殷勤地配合著司機的講解。
快到醫院的時候,我把阿明的手緊緊地攥住,我說,“我有點心慌。”
“沒有事的。如果有什麼事,淑百早就給你打電話了,昨天晚上你不是一直開著機嗎?沒有電話就說明沒有事。”阿明安慰我說。
我心裡也在暗暗地想,是這樣的。
我們進了合新的病房,合新見到阿明有點吃驚,是很吃驚,他想說什麼,又忍了。我急忙介紹說,“這是阿明。我的阿明。”
阿明站在門口,他定定地看著合新,眼睛裡有一種特別的東西。
“哦,阿明。”合新說道,“快坐吧,阿明。你從外地來的吧?”
阿明像是突然從一種幻覺中醒過來一樣,說:“你好,你好。”
我急忙說:“麗江,阿明從麗江來。”
阿明忙點頭。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總覺得他們兩個人不像一般的陌生人見面時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不一樣。
病房裡還是飄著那種淡淡的來蘇兒水的味道,到處一派清爽的感覺。
我說:“阿明到昆明來送貨,順便來看看你,你是淑百的朋友,又是天一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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