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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雲紗的兩面都是黑色的。
“或者,絲綢只是一面上河泥,會是怎樣?一面黑一面紅?哎呀,這紅褐色不成,好看不到哪去……”她似在問話又似喃喃自語,把兄妹倆弄得又一愣一愣的。
“這傢伙,鬼點子多著呢。”阿雲用手指戳她的頭。
“只上一面的河泥……試試看就知道了。”阿堅一個“試”字出口,月眉立馬兩眼放光,笑著點頭。“月眉,我準備一小塊絲綢坯布,明天我們試一下。”
第二天,一切準備好,步驟不變,除了免卻一面塗河泥。接下來幾天便是焦急的等待,當然還有就是三人不斷變化的猜測—
“肯定是紅褐色,不過顏色會淺一些。”
“為什麼?”
“被河泥的黑色沖淡了啊。”
“不對不對,估計是灰色。”
“根據呢?”
“雖然那面沒塗河泥,但是黑色還是會有些許色澤滲透到另一面,所以會變成灰色。”
“分析得挺有道理,但我感覺不一定。”
“那你說是什麼顏色?”
“說不定又變成白色了呢!”
“呸!!”
那塊絲綢在大家的期盼裡,在大家的猜測中,亦在太陽的曝曬下,慢慢由淺紅變成深紅,由深紅變成深黑色,又從深黑變成了褐色,最後一看,竟然是這樣的—塗了河泥的一面被太陽曬成黑色,沒塗河泥藏在太陽底下的變成了棕褐色。
“棕褐色!”三人驚叫起來。
正反兩色,黑的一面泛著幽幽的光澤,如黑陶;棕褐色的一面有著不規則龜裂肌理,如商周甲骨殘片,手感很飽滿,感覺很神秘,像在聆聽壎的聲音。月眉一下子就鍾情上了,她已經分不清是自己在尋找香雲紗還是香雲紗在尋找自己,禁不住感嘆:“大自然真是能工巧匠,簡直是太神奇、太完美了!”
“這顏色真漂亮!”阿雲亦讚道。
“是啊,這顏色做成旗袍,美絕了!”月眉馬上覺得手癢起來,恨不得立即動手。
“我馬上和師傅們商量,說不定從明天起就可以用這種方法試著曬莨……”
“還試曬呢,告訴老師傅們去,就說廣州來的服裝設計師看上了這樣的香雲紗,要用這面料做衣裳,看他們曬不曬……”
“哈哈哈……”三人笑起來,藏不住的喜悅瞬間跑遍了整個曬地。
曬莨師傅們當晚便展開了討論研究,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黑色的成分就是鞣酸亞鐵、棕色的成分是氧化變性了的鞣酸,這正反兩色喻示的是天地陰陽,再加上那形成的獨特肌理,無論是從色澤還是紋理上都更上了一層樓,可謂內優外美,是香雲紗登峰造極的再次提升。於是一聲令下,馬上進行新品種的開發,份額佔了總產量的一半。
月眉又興致勃勃地開始設計旗袍了,她畫了好多圖樣,只是腦子裡的東西太多了,似乎幾天幾夜也畫不完。
“真好看。”阿雲探過頭來,看一張讚一句。
“你看,這些款式我是特意迎合了棕褐這個色調的,會顯得更加優雅,而且不用像原本的黑色那樣擔心只有面板白的人穿上才會好看……”月眉向她解說,阿雲一邊聽一邊點頭。
“只是,只是這些高貴的衣服也得有合適的人穿才行啊,在這鄉下,誰穿了還不是土包子一個,反糟蹋了這衣裳。”阿雲說出的其實也是月眉心裡的憂愁,這料子,確實是土氣的人穿著更土氣,就如土財主穿上西裝仍是土財主的樣兒。
“回廣州去!”月眉一狠心,輕咬下唇。
“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讓我哥找空閒時間先去探探風聲吧。”
“也好。對了,你哥人真不錯,幫我謝謝他,這段時間他幫了不少忙。”
“自家人客氣什麼。他也就那樣,比那些鄉村野夫稍微好一點點罷了。”
“對了,你過了春姑太這邊,會不會覺得和原來家裡遠了?”
“我八歲才過來,還好吧,那時已經能夠記事了,明白這兩個家的不同,不過說真的,這些年來還是覺得春姑太這邊更親些。我哥倒是捨不得我,小時候他和我感情特別好,寧願餓著自己也要把我餵飽。後來春姑太送我去認字,他偷偷地找我讓我去求春姑太讓他也跟著一塊去認字,也算是在一起讀了兩三年書吧。不過農村裡的孩子,認些字就不錯了,不可能指望著讀書吃飯,後來就回來了。春姑太見他挺懂事聽話的,又是我的本家,就安排他到曬莨廠裡當學徒,他倒是聰明能幹,雖然才二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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