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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戒大師大邁一步,和範雪君並屑而行,道:“女施主對老衲,也有懷疑之心麼?”
範雪著道:“少林群僧之中,大師最明事理,我早聽盟主說過了。”
四戒大帥道:“老衲對我那四方師兄之死,早已動了懷疑之心,昔年九大門派和四門、三會、兩大幫,聯遣高手,攻打那白鶴堡時,老衲就一力反對,無奈獨力難支,無法排除眾議,只好眼看一幕慘劇,上演江湖。”
範雪君接道:“以後呢?大師就撒手不管了麼?”
四戒大師道:“老衲雖然無能獨排眾議,但心中對此事卻是一直的念念不忘,因此苦行江湖,明查暗訪,耗費十幾年的時光。”
範雪君道:“大師可曾查出了什麼?”
四戒大師道:“老被查出了江湖之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蔓延發展,但它卻來時無痕,去時無跡,使人無法捉摸。”
範雪君接道:“大師可是未曾想到,他們會蔓延到貴寺中來吧?”
四戒大師道:“不瞞你姑娘說,老衲對一痴師侄取得掌門一事,心中早有懷疑,只是未得證明之前,不敢說出口來罷了。”
範雪君道:“但不知你們諸位長老之中,是否有人和大師一般見解?”
四戒大師道:“在老衲想,只怕大半都和老衲有著相同的感受,但他們太過珍惜少林派的聲譽,不願家醜外揚,心中雖是懷疑,但口中卻是不肯說出。”
範雪君道:“那四空大師如何呢?”
四戒大師道:“四空師兄,一直困於禪關,未曾注意這些事情。”
說話中,已穿行數重庭院,到了那座翠竹環繞的跨院之中。
四戒大師進入“大悲院”後,低眉垂首,當先而行,左少白率領群豪,緊隨著四戒大師身後,登上那七層石級,進入閣中。
佛閣之內,煙霧繚繞,清香撲鼻,淡淡的煙霧中,東西兩面,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兩行蒲團。
東面一行九個蒲團,四字輩的僧侶,肅容端立在蒲團之前,四戒大師進入閣中,自行走向空著的蒲團之前。
四寶大師待群豪進入閣內後,舉首肅容,道:“諸位施主請坐。”
四字輩的九大長老,在少林寺中,輩份崇高,如此端立肅容,對左少白等已是表示莫大的敬意。
左少白長揖相謝,走到西面第一個蒲團之前,歙容站定,範雪君在範雪儀相助之下,走到了左少白身旁的蒲團,萬良與高光、黃榮等,也都走到了自己蒲團之前,賓主雙方,緩緩坐了下去。
一種端莊、肅穆之氣,瀰漫於佛閣之中,使人油然生出敬重之心。
四空大師垂目望地,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二十年前,四方師兄與武當、峨嵋、崆峒三派掌門,於煙雲峰上聚會之際,遭強敵襲擊,一日之間,四派掌門人,同時罹難,惡耗傳來,我少林弟子無不悲憤,對懲兇復仇之舉,認是理所當然之事。”
左少白道:“有冤則伸,有仇則報,乃是人情之常。”
想到自身的血海冤仇,至今猶未報雪,一片惆悵,泛起心頭,不禁暗暗嘆息一聲,默然垂首。
四空大師似是看透了左少白的心事,肅然說道:“其實,我佛門弟子,對於殺戳相尋,血債血償之事,理該從長考慮,三思而行才是。”言外之意,似對白鶴堡一門難,內中有少林弟子參加一事,表示遺憾之意。
範雪君不待左少白開口,介面說道:“當年之事,全受奸人播弄,咱們盟主雖含冤莫白,今日之事,為的卻是武林正義,只想江湖消弭大劫,與一己私仇,並無關係。”
四空大師點首道:“諸位在少林寺中所顯示的一切,使老鈉等對於左施主的胸襟情懷,以及諸位施主的人品,已有深切的認識了。”
左少白道:“老禪師過獎了。”
四空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女施主說的雖不錯,但茲事體大,未得確實證據之前,老衲等不能不有疑慮。”
範雪君道:“諸位對閒雲大師的身份,難道尚有疑問不成?”
四空大師肅然道:“非是老衲多疑,以常情而論,那閒雲大師果然死而復生,首務之急,當是趕回峨嵋,清理門戶,將那殺師劣徒,繩之以法,一來懲治大逆不道之徒,二則收回掌門之權,以正法統。”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如此,先挽救了本門的劫難,然後傳柬江湖,連緒武林同道,討伐那元兇禍首,如此作法,既解決了峨嵋派的家務,亦揭發了聖宮的陰謀,公私兩全,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