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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ntham這會兒已經完全糊塗了。這麼一個小店,買下來也不過就是一兩百萬的事情,可這一塊玉,價格堪比天價。孰輕孰重,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個老頭莫不是做生意做昏了吧?
另一邊的云溪卻是灼灼地盯著老者鎮定的雙眸,滿眼的思量。
片刻後,低低的嘆息一聲,果然好算計!
這條老街是玩古玩的人常來常往的地方,地段雖不多高檔,但眼下為了城市規劃,已經有要徵用改造的計劃。買下這塊地當然簡單,可是一旦政府改造,即使可以回遷,這個店原來的一切怕是什麼都沒有了。
他問她是不是冷家的人,想來,也是打聽到,她的大伯是這個專案的負責人吧?
只是,這麼一個破舊的小店,到底是哪一點值得這個人用千金不易的“玉硯”來換?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老者苦澀一笑,陽光下一抹憂傷在他眼底閃過,隨即他將視線又移到了院內的那棵合抱古樹,眼底縈繞著淺淺的思念:“我妻子的骨灰埋在這,我答應過她,有生之年都會陪著她呆在這。”
grantham和云溪都有些呆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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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溫潤
云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彩霞漫天,襯著家裡的院子都多了幾分暖意。
她和grantham兄妹倆在那老者的小店裡呆了一下午,聽了一段只用三十分鐘便訴說了一輩子的故事。
那時是六、七十年代,上山下山大軍勢如破竹,他是富家少爺,封建地主,“成分”不好,為求“洗心革面”,自動求取進入山村。
可是山村的破落和艱苦實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特別是當地剛剛出生的女娃,由於不是男丁,很多家庭是寧願丟棄在山谷裡,也不願意養活的習慣讓他無法接受。
他是那個時代少得可憐的大學生,出生富貴,十指不沾纖塵,進了山,放牛,耕地,播種,種菜卻是什麼都得去做。
那個被狗娃家老早就養在家裡的童養媳有一天看到他餓暈了過去,好心地遞了塊餅,卻被同村人發現,揪著頭髮,說她思春,不守婦道,被資本主義腐蝕,想要做地主婆,死活拖著她走了半里路說要去浸豬籠。
那一雙從來就柔弱無助的眼在夜裡一片淒涼,看著同村的人,自己的“未婚夫”用看狗一樣的眼神瞪著她,連辨白的話都說不出口。
最終,人群暴動,她被打殘了一隻腳,從此再也不能正常走路。
既便如此,村裡卻是再也呆不下去了。無數人鄙視的眼,夜裡無故丟來的石頭,還有摻了沙子的乾糧,連最基本的生存都已經成了問題。
他帶著她連夜出逃,一路北上。啃過樹皮,吃過泥漿,卻是相互扶持,一路風雨,走過了十年。
十年,他們沒有姓名,沒有身份,只得當個散戶給人種田過日。
他們沒有結婚,因為不會有人願意給這對不知背景的外鄉人證婚。
當政府歸還資產,他的家族重回榮耀時,她卻已經病入膏肓。
她告訴他,喜歡大樹,想要在像山間裡那樣的合抱大樹乘涼,想要在有院子的地方好好歇一歇,這麼多年,她累了。
他說好,轉頭向自家爹孃叩頭,領了錢便奔著城裡四處找古樹。
三天奔波,終於還是找到了一棵。
就在這條古玩街上的破舊小店。
花了錢買下來,領著她在樹下休息,兩人閉著眼,卻是淚流滿面。
他記得,那一年,她不過三十出頭,卻已是滿頭白髮,眼角滄桑,她的腳再也沒能直立地站在地上。因為,那一年逃荒,有隻野狗乘他們熟睡時,叼走了她半截腳踝。他白天干活累得睡得太熟,她卻早已失去右腳知覺,沒有半分感覺。
第二天早起,他看著她鮮血直流的右腳,哭得像是個孩子,她撫著他的臉,卻只對他說,這一輩子,很滿足,很幸福……。
水牧蓮聽到這裡,滿臉淚水,鼻涕縱橫,拉著他的手,使勁地問:“後來呢?”
他的眼滄桑得讓云溪不忍再看。
後來呢?後來又能如何?
十年輾轉,艱辛的苦難已經摺磨得她柔弱的身子到了極點,沒有正規醫治的右腿傷痛逐漸惡化,她怕是在自己一生中最美滿的日子裡,和她的愛人說了永別……。
“小姐,你怎麼了?”擔憂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陷入沉思的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