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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先生,是不喜歡?”見冷樁髯並沒有接過棋子,而是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嶠子墨眉目俊秀,唇邊挑起一抹笑,越發顯得容色逼人。
云溪只睨他一眼,當做什麼都沒看到,起身走到一邊,兀自裝茶倒水,一副壁上觀好戲的情狀,看得某人心底一堵,打定了主意,一旦事成,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某人。
“喜歡是喜歡,能不能接受卻是另一回事。”冷樁髯沒注意到眼前的眉眼官司,全副的注意力都在眼下該怎麼將話說的委婉些。多少年沒這麼講究過措辭用語了,一時間,眉峰都打了結,偏偏還不好發脾氣。這等鬱悶的事情,便也只有這個寶貝孫女專門找給他。
冷樁髯暗歎一聲,見對面的嶠子墨面色已然微沉,卻依舊淡定微笑地回望著他,心中一動,靜靜道:“云溪的父親今早的飛機出國,他比我更愛棋,你為什麼不將這份厚禮送給他?”
萬一事成,那可是丈人老爺——直系“上司”,說不得以後云溪和他的生活點滴都要受這個父親影響,他倒有意思,捨近求遠,跑到他這裡來一錘定音?冷家看上去有這麼簡單嗎?
嶠子墨幽幽一嘆,最棘手的情況讓他給碰上了。
當忘年交的時候,一切都可以摒棄,但要是以孫女的未來丈夫來衡量,怕是冷家上下對他這個人,到底還是猶豫的。
毀就毀在一個詞上——“過猶不及”!
當初詹家是靠著冷家一路發達起來的,都能半路倒戈,他這情況,說是高處不勝寒都可以理解。
與冷家不同,嶠家僅剩他一人。沒有家人,代表羈絆也無。雖說無牽無掛,來去無形,卻也讓人擔心真要是嫁給了他,等感情淡了,冷云溪震不住他,她又會落得如何悲涼。
來之前,他曾細細想過冷樁髯的反應,只因之前找云溪的時候,他幾乎是樂見其成、甚至還推波助瀾了一番,抱著七成以上成功的信心過來,倒是沒成想,這位冷家的最高發言人竟然突然踟躕猶豫了。
“伯父今早的飛機離開是迫於公事,我今天上門卻是為了私事。禮物在於心意,既然不能送給伯父,送給您也是一樣。”
“這麼說,倒是我佔了便宜?”冷樁髯看他,忽然面色一緊,毫無表情。
云溪在一旁看得越發覺得有意思,壓根沒有插手的想法,自己倒好了差也不斷過去,徑自倚在牆邊,自己喝得舒心暖意的。
嶠子墨暗自咬了咬牙,心底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面色卻是越發莊重大氣:“冷先生認識我多久?”
冷樁髯一愣,倒是沒想到忽然會被問到這個,自是按實回答:“也有四五年了。”
“那您覺得,以我的心性,若不是真的愛極了,何必這樣拋下面子被您挑剔?”鋒芒一現,如游龍在天,睥睨四海、海納百川之勢再無遮掩。偏目光一轉,對上那個自飲自酌的人,堪堪沒有半分辦法,一絲輕嘆、念念念,都是天註定、不可活。
冷樁髯眨巴眨巴了眼,竟一時間有點被這話給驚倒了。
“愛極了”,他竟然用了這三個字。
若說品性,嶠子墨當然堪稱“高潔”,連作風都有些“天外飛仙”的味道,忽然聽到他這麼直接地“表白心計”,說實在的,混跡官場多年的冷樁髯都要被驚呆了。
順著他這思維再一想,卻也對。這人,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從來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主,不相干的人壓根從來連看一眼都吝嗇,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地跑到別人府上去送禮了?
莫說這b市,就是整個z國也找不出幾個他能平視的。
這樣一想,心底裡的顧念一下子就消了大半,心情也好了許多,見他微微垂著眼簾,靜靜地看著那副棋子,目光柔和,冷樁髯忍不住問了一句,“別人送我禮物送的都是些字畫,你為什麼偏要送副棋子?”
老人家一旦開啟心結,心思便徹底活絡起來,見自家孫女是個沒心沒肺的,壓根連口水也不給別人喝,便叫來了下人過來上茶。茶,用的是他的珍藏,平日裡自己都很少動的那種。
茶香嫋嫋嫋,徐徐散開,嶠子墨卻忽然不說話了,直直地望向云溪,目光裡如帶著一道光,劈開了一切庸庸擾擾,將她整個人都纏住,恨不得就此霸住她整個人,從今往後,她的眼裡只有他一人。
云溪也正好奇老爺子問的問題,見他的目光越發炙熱起來,忍不住咬了咬唇,極力做出坦然狀:“問你話呢。”
嶠子墨忽而一笑,如春花秋月,滿室芳華,那一瞬,幾乎連桌上的鮮花都為之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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