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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和尚道:“若論資質,重師絕不在他之下,為何師父不收你為弟子?”
範離憎心道:“莫非天下每一個資質不凡的人,都要成為你師父的弟子?”口中卻道:“你是盼我成為你的師弟後,再也不用稱我為重師了吧?”
天師和尚連連擺手:“非也,非也,師父說之所以收燕南北為徒,是欲讓他成為守劍弟子。”
範離憎乍聽“守劍弟子”之說,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暗忖道:“燕高照身為守劍之僕,最終落得如此結局,如今,悟空老前輩卻又要收他兒子為守劍弟子,誰能擔保燕南北不重蹈其父覆轍?”
天師和尚繼續道:“師父他老人家說,普天之下,除了‘天隕玄冰石’與‘海母’之珠外,也許惟有燕南北的無邪之心能抑止血厄劍兇戾之氣了。你我在劍簧閣中時,血厄劍曾一度兇殘邪霸,當燕南北手握血厄時,血厄邪氣竟漸漸化去,反而顯得有些祥和。而燕……燕師弟亦自言當他手持血厄時,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自信,心神突然一片清朗,彷彿他與劍已融為一體,擊退禹詩之戰,他雖然雙目不視,冥冥中卻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牽引著他,施展出了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招式……”
第九章 刃無正邪
範離憎聞言答道:“血厄劍是邪門兵器,常人根本無法與之共融,反而會被它反噬其身,但燕南北本性混沌未開,無正無邪,腦中一片虛無,血厄劍既無法感應到他的邪,從而與之相呼應,亦不會因為感應到他的‘正’,而被激發與其抗衡之劍意,如此一來,劍亦無正無邪,猶如混沌初開。佛家得道高僧需超脫塵世,逾越正邪,想必得道之劍,也應超越正邪,劍一旦‘得道’,自然有了凌然萬物的無上壓力,燕南北受其影響,淤塞之心智豁然開朗,也在情理之中了。”
天師和尚怔怔地聽著,良久方一拍大腿,嘆道:“重師這一番話,竟與我師父所言甚為相似!”他眼中滿是佩服之色:“得道之劍……這種稱謂,倒是我生平第一次聽見。”
範離憎道:“血厄劍在你手中,其威力必定強於在我手中之時。”
“為什麼?”天師和尚問道。
“因為……因為……有時我自覺自己心念飄浮不定。”範離憎本是憑感覺說出那一番話,被天師和尚這麼一追問,他一時卻不知該如何答覆,只得含糊應對。
天師和尚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凝重之色,道:“其實人這一輩子,許多事情都是無法捉摸透的,數十年前,我又何嘗想到會成為武林中人呢?”
範離憎心想能成為悟空弟子之人,必定有著非同尋常的經歷,天師和尚天資並非十分出類拔萃,卻能成了悟空的弟子,更是如此。
天師和尚看了看遠處模糊的江岸,忽然道:“重師,你看我今日容貌如何?”
乍聞此言,範離憎大吃一驚,而那名掌舵的思過寨弟子則“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天師和尚道:“我自知此時容貌甚是醜惡,但當我如重師這般年輕時,卻與重師一樣英俊灑脫。”
範離憎乾咳一聲,強忍笑意,道:“原來如此……卻不知後來怎麼發生了……變化?”心中卻道:“人之容貌在一生中雖會有所變化,卻絕不會變化太大,而看今日的天師和尚,可想象他當年絕無法與‘英俊灑脫’沾上邊。”
天師和尚道:“出家人本不應該在乎容貌如何,可我的容貌之變化,卻有一番不同尋常的經歷。”
說到這兒,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與平時的心無雜念全然不同,範離憎不由沉默了。
天師和尚下意識地數著胸前佛珠,沉默良久,方道:“我出家之前,名為周寶山,重師知道麼?是了,你自是不知道的。”
範離憎心道:“周寶山這等名字,未免平俗了些。”
天師和尚接著道:“我老家在渭水支流冷水的上游,那兒群山連綿,與我所在的村子相去十里遠的地方,有一座山,名為空洞山,那山極高,有人說就是鳥兒一口氣也飛不了那麼高,又說那山上住著神仙,有人曾親眼看見神仙從山上飄飄然飛下來……”
天師和尚已沉浸於回憶中,他的臉上出現悠然神往之色:“我爹是個木匠,常去為官府服工役,我娘在家中織布,還有一個比我小四歲的妹妹,叫水葉兒,‘水葉兒’是空洞山裡長的一種花名,很香很美——但我妹妹比它更美,她就像天上的小仙女一般,整天圍在我身邊,嘰嘰喳喳像只雲雀,不停地叫我哥哥,哥哥……”
他的臉上有了淡淡的溫馨笑容。
“十四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