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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總是有著佛理憚意般的寧靜美,一片又一片的睡蓮花葉子舒舒坦坦、井然有序地枕在漣漪上。
“蓮花軟淨,欲現神力,能坐其上,令人懷故,是故諸佛,隨世俗故,於寶花上參禪打坐。”佛語有云:睡蓮花中藏著世界。誰解其意?
“若愚軒”就在湖邊,前臨碧湖,其後則是平緩的山坡。倚山傍水,佔盡愜意。
“若愚軒”內的一對紅燭已燃了大半,一張長几上擺放著筆墨紙硯。紙是宣紙,壓鋪几面上,紫毫筆架於筆臺,旁置一碗清水。
一個青衣老者端坐案几前,神情肅穆,正在一絲不苟地磨著墨,黑色已頗為深沉,他卻絲毫無歇手之意。墨已磨了許久,卻遲遲不見他蘸墨書畫,似乎磨墨本身就已是他的最終目的。他的神情是那麼全神貫注——只是他的目光卻並沒有停留在紙上。確切地說,他的目光此刻沒有停留在任何實物上,而是仿若已穿透紙,穿透案几,落在飄渺不可捉摸的東西之上!燭火搖曳。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忽然一閃,如同燭火爆發的火星那般一閃,他的手也略略一滯!但很快一切又恢復如常。老者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種奇蹟般的恬靜微笑,這種恬靜的微笑,本不應在如此年老者的臉上出現。恬靜得近乎無邪,如同孩童一般!笑意漸甚,由嘴角處擴散開來。也就在這時,他輕籲一聲,一直磨著墨的手忽然停了下來,隨即飛快地拿起紫毫筆,在潔白的宣紙上運筆如飛,勾、擦、染、點、提,酣暢淋漓,快不可言!紫毫筆奮力一頓,突然停止!此時,老者背向著門外,他的姿勢未曾稍變,卻忽然開口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若愚軒”外竟響起一個人的聲音,顯得甚是意外:“主人未曾回頭,為何竟能知道我沒有失手?”
是“萬無一失”卜貢子的聲音,而“若愚軒”內的青衣老者正是天儒!
天儒淡淡一笑,轉過身來,看到卜貢子站於門外,右手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天儒輕輕擱下筆,道:“這孩子就是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
卜貢子點了點頭道:“正是!”
牧野棲望著眼前的青衣老人,心中忖道:“這老人家為何與我所見過的老人全然不同?老人家並非聲色俱厲,但我見他時,卻總覺得有些敬畏,不似鎮上的老人那般可親。”心中想著,已拜了下去:“晚輩牧野棲見過老爺爺!”
卜貢子的武功已讓牧野棲大開眼界,而卜貢子又稱此老人為“主人”,看來這青衣老者更是不同凡響了,想到這一點,牧野棲心中既好奇,又悠然神往。
天儒微微點了點頭,上前將牧野棲扶起,仔細端詳著他,若有所思。
這時,卜貢子低聲道:“主人,你……又在畫像了?”語氣顯得頗有些小心翼翼,同時又隱隱有絲關切之意。
天儒苦笑了一下,慢慢踱步至案几前,緩緩地道:“數十年來,每隔幾日,我就要畫上一次,已成習慣,不知為何,近些日子,我的心情變得異常煩躁,以至於畫像畫得更頻繁了!”
牧野棲在一側聽他們交談,暗自奇怪,他偷偷看了看案几上的紙幅,只見紙上所繪赫然是一女子,年約三旬,雍容絕麗,氣質高雅脫俗,雖是線條簡單,卻栩栩如生,極為神似!
牧野棲一向在心中認定自己母親蒙敏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今日見此畫中女子,卻隱隱覺得即使母親與之相比,只怕亦是略有不及!這還僅是一幅畫而已,若是真人,豈非更是傾國傾城?牧野棲年歲尚幼,美醜卻尚能分辨的,當下心中暗自嘀咕:“這女子是何許人?這老人數十年來所畫的肖像,難道全是她嗎?她是否是老者年輕時的妻子?”
天儒捧起畫像,小心捲起,再用細線繫好,走至置於屋角中的一隻描金木箱前,將箱蓋揭開,牧野棲一看,暗吃一驚,只見箱子中赫然已堆了不少畫卷,長短不一,有的已呈淡黃色,顯然有些年月了!難道這隻箱子裡所盛裝的,全是這女子的畫像?
天儒將手中畫卷放入木箱中,蓋上箱蓋,撫箱沉思不語。卜貢子見狀,不敢驚擾,默然持刀而立。
窗外星月清朗,波光盈盈。一聲蟲鳴,驚醒天儒,他轉首對牧野棲道:“孩子,你父親為何不傳你武功?”
牧野棲一怔,心道:“我不諳武功,他如何知道?”口中卻答道:“家父身懷武學之事,晚輩亦是近日方知。”
天儒喟嘆一聲,道:“你父親的用意,我也能猜知幾分,他是不願讓你涉足江湖。當年你父親少年得志,名動江湖,卻能在如日中天之時抽身而退,實屬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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