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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錯愕莫名,直覺此人的心思與常人迥異,她可以視人命如草芥,為莫名的理由格殺屈小雨的人,卻又為誤殺楚清而自咎。
鄂賞花對她的弟子斷楚道:“走吧,為師錯殺一人,再無心緒繼續留於此地!”
“是,師父!”斷楚漠然掃視了眾人一眼,隨著鄂賞花轉身離去。
“慢!”一聲斷喝,牧野棲身形一閃,已擋在鄂賞花、斷楚的面前,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有如火般的光芒在閃躍,寒聲道:“今日你們錯殺的又豈止一人?若是由你們說來便說,說走就走,江湖公道何在?”
“你不是我的對手!”鄂賞花緩聲道。
“拔出你的劍,除非你能殺了我,否則休想輕易離開!”牧野棲斬釘截鐵地道。
“少俠……少俠……由她去……去吧。”是楚清微弱的聲音,牧野棲聞聲色變,急忙向楚清那邊望去,只見屈小雨已將她上半身扶起,胸前同樣是一片血汙。而另外幾人則試圖為聞佚人止血,但無論如何,他傷口處的鮮血仍是源源流出,根本止不住!
牧野棲牽掛祖母的傷勢,無奈只好放棄鄂賞花、斷楚,奔至楚清身邊。眼見楚清已氣息奄奄,命如遊絲,牧野棲想到自祖父被範書所殺,而父親又與祖母離別數十年,以及祖母這麼多年來遭遇的苦難——雖然牧野棲無法詳知,但一切都可想而知——牧野棲心中湧起一股悲愴之情,他再也不顧師父天儒曾再三叮囑他不可暴露自己的真實身分,泣聲道:“祖母……
你怎麼樣了?“
“祖……母?”楚清驚疑而吃力地重念著這兩個字,這種稱呼,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陌生了,在她的記憶中,牧野靜風永遠是一個孩子,雖然她已得知牧野靜風已有妻兒,但在潛意識中,楚清並沒有真正地接受這個事實。對她而言,牧野靜風就是牧野靜風,永遠是她的兒子。
也許,在每一位母親的眼中,自己的子女永遠都是孩子。
楚清的眼神已有些迷離渙散,她的生命正隨著鮮血的不斷流出而逐漸消亡。當她終於看清稱呼她為“祖母”的人是與之同行的年輕人時,她的目光在這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上停留了良久,隨即臉色有了驚喜之色,她終於有些明白過來了,吃力地道:“你……是我的孫子?是……風兒的……兒子?”
牧野棲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孫兒見到祖母,實在……實在歡喜得緊,祖母,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從今往後,你再也不用受諸多苦難,孫兒要好好侍奉祖母……”
他的手搭在了楚清的手上,正待輸入內家真力,以挽救祖母的性命,但很快他從對方的脈象知悉,一旦自己輸入內家真力,非但救不了祖母,反擊會加速她死亡的來臨!
她,已救無可救!
牧野棲的心倏然下沉。
楚清相信牧野棲所說之話是真的,眼前這張俊朗的臉與幼時的牧野靜風有某種神似之處,當然,這種神似,也惟有身為他們的至親,方能察覺。
楚清以自己最後的力量用力地抓緊牧野棲的手,聲音微弱地道:“能見到……見到孩子你,祖……祖母心裡很……很高興,只是……只是多……多年來,我苦尋你……你父親,只盼……只盼能見一見他,我便死……死而無憾了,現在……現在看來,今生只怕是無法再見……見到他了。我……死後,但願他……
他能……能到我墳前……燒……燒一點香紙,祖母在天之靈,也……也稍有慰藉……“牧野棲泣聲道:”祖母,你不會死的……“
楚清的聲音已細不可聞,也許她已聽不見牧野棲的聲音,她只是憑藉自己最後的生命力,與自己的孫兒儘可能地多說幾句話,其聲猶若蚊蟻:“告訴你爹……讓他不要……不要再……再殺那麼多人了……還有,你把……這個……交……交……交給他……”
牧野棲感覺到自己手中觸到一件冰涼硬物,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對已生滿了鐵鏽的小鈸兒,是孩童玩耍之物,牧野棲心忖這大概是父親幼時的玩物吧。
楚清以目光示意牧野棲靠近些,她極為緩慢地道:“祖母……一直在尋找……你的小姑姑,卻終無……結果,她的……後背有一條半寸長的疤痕,是……是小時候……摔的,你爹手下的人多,也許……也許有機會找到她……”
說完身子微一抽搐,雙目緩緩闔上,就此而逝。
牧野棲靜靜握著鐵鏽斑斑的鈸兒,默默無言,身軀凝如石雕。
良久,他方抬起頭來。此時斷楚、鄂賞花已不知所蹤,聞佚人也已重傷而亡,氣氛悲愴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