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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人群,鳳於漠一眼就看到了委坐在地上的李慕松。估計沒有人見過如此狼狽的右相吧,身上的衣衫被炸得千瘡百孔,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露在外面的面板更是被灼燒得一塌糊塗,一塊一塊地焦糊在身上,看得人頭皮發麻,俊逸的面孔被燙了一層水泡,潰爛的地方敷著星星點點的藥膏,額頭最重,燎起了半個巴掌大小的水泡,又紅又腫,乍一看有些滑稽,但是卻又讓人笑不出來。
他就是月月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是傲天人嗎?為什麼沒有聽女皇提起過他在世上,在傲天還有親人呢?鳳於漠冷眼看著對面的男子。目光稍微往下一動,月月毫無血色的面容瞬間就烙進了鳳於漠的心裡。一切疑惑頓時煙消雲散,眼裡心裡只剩下她的臉,她緊閉的雙眸以及她眼角乾涸的淚痕。
“去看看……”鳳於漠吩咐一聲,隨軍的御醫不敢怠慢,應了一聲當先奔了過去。
與此同時,四清架起鳳於漠的身體繼續朝那個渾身正散發出無限殺氣與冰冷的男子走去。
“回將軍大人,回右相大人,這位姑娘服了枉情花的種子,性命暫時不會有危險,可是這傷太重了,一箭穿胸,雖然沒在要害,但是……”
“直說無妨……”看到大半截羽箭埋進了月月的胸膛,鳳於漠頓感一陣眩暈。
“枉情花的種子雖然能減緩人體各個器官的執行速度,但是畢竟是毒藥的一種,如果長時間不服用解藥的話對身體的傷害是不可預計的,這傷又絕對不是幾日就能治好的,微臣恐怕服下解藥的時候也就是這位姑娘……”說道這裡,軍醫猶豫了一下,偷偷瞧瞧了鳳於漠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慌忙把嘴邊的話又壓了下去,“或者立刻回京,微臣聯合太醫院的幾位大人共同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方法。”
“即刻啟程回京……”根本無須軍醫挑明,鳳於漠只瞧了一眼月月的傷勢就知道必是九死一生了,再聽到探脈的結果,終於把持不住悲傷的情緒,一下子氣血攻心。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硬生生地暈了過去。
碧綠的天地,轉眼間渲染上了一層暈黃,秋高氣爽,天遠雲淡,蕭瑟的秋風攜起悲涼穿過九曲迴廊,繞過層層門禁,掠過女子空洞的雙眸,蝶翼的睫毛忽然微微一動,那蒼涼的眼底立刻有了清微的漣漪,緊接著刷地一下再次合上。
“李大人,微臣從來沒見鳳將軍如此憤怒過,如果再救不醒這位姑娘的話,只怕我們的項上人頭就要咔嚓一聲……”說話的正是當日隨鐵騎出徵墨雲海的那位軍醫,只見手掌橫在脖子上,一張臉痛苦的扭曲著,好像真的已經被咔嚓了一樣。
而那位被稱作李大人的中年男子則是至堯國太醫院的首席御醫,此刻的他也是眉頭深鎖,一臉凝重,望著床榻上始終昏迷的女子,撓起腮下的短髯。
真是怪了,不管多名貴多稀有。只要對她的傷有幫助,該用的能用的,全用上了。為了救她的命,十幾個御醫的頭髮都抓白了,好不容易控制住傷勢,喂下解藥,又加上不眠不休的守護了三晚,終於捱過了最危險的階段。可是,這都過去十多天了,怎麼還不醒呢?
李大人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再次探向月月的脈息,還是一樣,傷勢平穩,性命無憂。
“老夫實在無能為力了。如果有人存心想要用別人的性命來洩恨的話,就是神仙也救不醒了。”李大人長嘆一聲,起身踱向了門口。
“什麼意思?李大人!李大人……”聞聽此言,隨軍的御醫頓時腦中一空,回頭瞧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月月,眉心一蹙,轉身尋著李御醫的腳步追了出去。
瞿月月,難道你真的預備躲一輩子,懦弱一輩子嗎?床上的女子張開眼眸,定定地望向頭頂的青色幔帳,身上像纏了幾條厚重的枷鎖,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於是,貝齒狠狠地壓進了紅唇,直到齒間嚐到一絲腥鹹。
如果過去的一切只是場夢該有多好啊,她可以毫無顧慮的醒來,毫無顧慮的面對每一次的黎明。可是現在的她只能心底翻滾著仇恨,然後膽小的逃避,卑微的喘息,回到五年前蟄伏的狀態,像一隻受到重創的柔弱小獸。
——“你呆在我身邊,真的是別有用心?”
——“你以為,本王會在乎嗎?”
——“妖女,你竟然真的勾結至堯!”
只要腦中稍微一空,赫連獄咄咄逼人的話語就會鋪天蓋地的湧進月月的腦海。住進至堯皇宮已經一個月了,她就這樣半死不活的頹靡了十多天,鳳於漠來過,瞿瑞謙來過,他們坐在自己的床邊輕聲喚著自己的名字,低低地說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