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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五天,尿量還是不明顯,會診了幾次,開了80mg的肝素,靜脈滴注一週。病室嚴格消毒過,崔東穿著消毒衣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看見鬱林還守在外面。那個男人看上去很疲倦了,呼吸聲很重,胸口明顯的起伏著。
崔東皺了皺眉頭,低聲說:“回去休息下吧。”鬱林沒聽見似的,雙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崔東跟旁邊的護士說了聲:“找個人送他回去。”鬱林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圈下的青黑色更嚴重了,搖了搖頭:“沒事。”
崔東笑的不以為然:“你還是悠著點。現在病了,沒人會照顧你。”
嚴惜從隔離病房換出來,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鬱林回公司銷假。穿了一身鐵灰色雙排扣的西裝,雙手垂在身側。西褲上摺痕清晰,有些寬鬆了,越發顯得他瘦高。他從電梯裡出來,眼窩深陷,眼角上挑,眉骨下的部分都陷在陰影裡。等走在光線足的地方,那種森然的壓迫感才好些。
他又瘦了,氣勢倒是越發凌厲,不知是誰的傑作,讓鬱林看上去像是冷靜和暴躁的混合體。上午處理積壓的檔案,下午開會,各個高層魚貫而入,圍著橢圓形會議桌坐下。秘書將檔案一份份發到每人的面前。他注意到嚴維坐在嚴逢翔右手邊的座位,穿著Missoni的毛衣,灰黑色底色,搭配著藍色和少量留白,在幾十人裡有些突兀。從手肘處開始收緊的黑色袖管,只留了伸出手指的五個洞,像戴著帥氣的無指長手套。嚴維看著投影螢幕,手指交握著,隨意的擱在桌上。
鬱林等了一會,嚴維卻一直沒有往這邊看。投影上放完幾個合作案的設計後,一陣討論,部門間各抒己見,相互拆臺,直到散會也沒個結果。鬱林走在最後面,回了辦公室,調出郵件,回了幾封,又翻了翻資料,天色就暗了。外面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了一兩個人還在趕著進度。他按了按鼻樑,良久,才吸了口氣,伸手一推,轉椅向後滑了半米,站起來,掏出車鑰匙,反手鎖上房門。
坐電梯下至車庫,上車點了火,繫了安全帶,一踩油門,車燈閃了兩下,倒著車往右拐去,另一輛跑車正從車庫深處衝出來,兩車差點撞上的時候,大轉著方向盤才險險避開。鬱林皺著眉頭,那邊的跑車倒先把車窗搖了下來,嚴維坐在副架座上,不知道是誰在開車,看著這邊笑了。“是鬱林啊,喝酒去嗎。”
司機染著紅色的頭髮,嘟囔著:“他不去吧。”嚴維笑嘻嘻的:“那別管他。”說著,就把車窗搖了上去。鬱林下意識的跟了一段,幾次在人少的時候加快了車速,想截住他們,但那輛跑車開得更泥鰍一樣的,不但速度快,而且敢撞,這樣糾纏了七八分鍾,兩輛車才停了下來。這一段是著名的酒吧街,五彩的霓虹燈管和昏黃的街燈融成模糊的色塊。嚴維從車上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鬱林,拍了拍旁邊的司機。“我哥們車開的怎麼樣,以前專門開貨車的,鳥槍換炮了。”
他看著鬱林陰鬱的表情,無所謂的攤了攤手,自己選了間叫十年的酒吧。準備推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看站在路燈下的鬱林,臉上笑嘻嘻的,嘴裡的話一字一字咬得清清楚楚:“喲,幹嘛這麼大的火氣。我知道,這些地方你肯定都去膩了,趕緊回家吧。”
那司機嚷嚷起來:“我還是第一回來。”
嚴維拍手大笑著:“我也是!”兩人興沖沖的推開門。鬱林掏出手機:“我晚回來一個小時。”他頓了頓,開始往店門口走去,“不,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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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門,裡面的音樂聲開得震耳欲聾,光線調的很暗,弧形吧檯從玻璃桌面下往上打著橙黃的燈光,酒吧裡坐滿了人,各自玩弄著手上的杯子,交頭接耳或者獨自買醉。
吧檯後面一排玻璃櫥窗,密密麻麻的陳列著年份不同的葡萄酒。仔細看,才發現坐在一起的,不是男人跟男人,便是女人和女人。鬱林的眉頭蹙得更緊了,視線梭巡幾圈,倒先找到了一頭紅毛的那個家夥,一個人坐在雅座上。也許是太暗了,他只顧著喝酒,根本沒注意到身旁的異樣。
鬱林用手肘推開人群,又往裡走了幾步,才在吧檯的另一頭找到嚴維。他朝那個方向擠去,坐到嚴維旁邊的吧椅上。酒保正把兩瓶紅酒放在酒架上,看到他,狐狸眼一彎,笑著搭訕:“先生新面孔,要點什麼。”鬱林沈著臉:“鮮奶。”他聽見旁邊噗嗤的一笑,側過頭,嚴維依然板著臉,玩著雞尾酒的吸管。
等鮮奶送到身前,鬱林把嚴維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