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球檯,放著果盤,可他並沒有在這裡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那裡有幾個單間,全空著。男護士用鑰匙開了一間,把他推進去,這一帶和前面的病房隔得很遠,一張床,床底放著個尿盆,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幾個人合力把他捆在床上。鬱林想說話,卻只能聽見自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門鎖好後,就沒人管過這裡,天花板原本應該是蒼白的顏色,如今已經舊的發黃。鬱林猜這不是最糟糕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又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男護士捏著下顎,把藥片塞進他嘴裡:“嚥下去。”鬱林做了個吞嚥的動作。男護士在一旁觀察著,笑了下,拿出一包壓舌板。鬱林看著他,過了會,自己先把舌頭下藏的藥片嚥了。男護士拿著壓舌板檢查了一遍,確認他把藥吞了,這才出去,鎖好門。藥效作用的很快,很快就再度昏昏欲睡起來。真該讓嚴維來看看他的下場。只要他能夠解氣,如果會更加難受,就不要來了。
嚴維終究沒能脫身。在驟然嚴密起來的看守中,他只能模糊的,從別人的神色中推測出一些端倪。嚴惜死了。
崔東在面對嚴逢翔的時候,同樣的幾句話,反覆的說。他坐在辦公桌前,嗓音沙啞。“我送他回家,安慰了幾句,看他沒再哭,就下樓,想買點熱菜,給他填肚子。”
“走的時候還聽見他在彈鋼琴,我不知道他會想不開。”
警衛科的人很快把檯燈座下的微型錄音機取了出來,半個煙盒大小,電池耐用,能存兩天的聲音,不斷的覆蓋之前的記錄。就在辦公室裡,嚴逢翔,親手開啟裝著這個小東西的透明密封袋。
崔東的眼睛釘死在上面,沒有遺書,這段錄音,便尤為珍貴。嚴逢翔端詳了一會,按了播放鍵。沙沙的聲音,一直持續著,間或有隱約的狗吠聲,小孩的哭聲。像是嫌這無意義的篇幅太過漫長,嚴逢翔在手裡擺弄了好久,終於調到後半部分。鋼琴聲斷斷續續的,勉強能聽出是肖邦的即興幻想曲。他愣了會,又往前調了點,聲音扭到最大,是崔東說話的聲音。
“我下去買點吃的,想吃點什麼嗎?”
錄音裡,嚴惜沒有回答,嘶嘶的雜音持續了一分多鐘,然後是下樓和關門的聲音,崔東離開了這棟別墅。仔細分辨著屋子裡的動靜,在這之後,有了細微的腳步聲。腳步聲從書房走出去,啪啪的,掀開琴蓋的聲音,太模糊了。但鋼琴聲卻是真切的,憂鬱與焦躁的快速旋律,如同睡在海浪上,一波一波襲來,下一瞬就會沉入深海的恐懼,讓人額上泌滿了汗,可是音樂又舒緩了,悠揚的,像是在陽光裡,被包裹著。
在沙沙的雜音裡,這首即興幻想曲像是有了魔力,它清晰,準確的敲打在神經上,從錄音機裡伸出手,強迫別人的耳朵做它的共鳴器官。直到再一次海浪滔天,烏雲籠罩,彷徨的樂章撕破靜謐。崔東知道嚴逢翔幾乎想關掉它了,這怪物般的琴聲,讓人無法聯想到嚴惜損失嚴重的聽力。
等一切安靜下來,鋼琴蓋“砰”的一聲合攏,甚至讓人抖了一下。嚴惜結束了他最後一次演奏,但這兩個人都知道這還不是終結。他的腳步聲往廚房走去,停留了四十秒鐘,估計是挑選好了他用來割脈的那把水果刀,緊接著,回到了書房,拉開椅子的悶響,他坐了下來,在這裡割了第一下。水聲滴落的聲音,並不是很快,這一刀並不深。
就在這個時候,錄音裡第一次錄進了嚴惜的聲音。他喊了聲:“鬱林,我疼。”之後是十多秒的空白,崔東顫抖著,眼前幾乎重現了嚴惜坐在那裡,可憐兮兮的,環顧四周的模樣。他習慣性的找著鬱林,只是這一次,沒有人應他了。
水聲突然大了起來,啪啪啪啪的打在地上。嚴惜割下了第二刀。
嚴逢翔伸手關掉了錄音機。崔東哭了,但男人沒有理會他,只是徑直出了辦公室。和守在門口的助理說了一聲:“把嚴維看好,哪都不準去。我就剩這麼一個兒子了。”他繼續向前走去,誰都能看出嚴逢翔這次動了真火。“讓那邊好好招呼鬱林。”
過了春至,就開始綿綿淫雨。嚴逢翔晚歸,黑色轎車停在別墅門口,他從車裡出來,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積水。看著自己鋥亮的皮鞋踏落下去,不但溼了鞋底,很快,連鞋面上也落了些雨點,不由抬頭,往天上望了一眼。頭頂漆黑一片的天幕,雨滴像是發著光的銀線,千萬條,紛紛揚揚毫不吝嗇的跌落下來。
下人小跑過來,撐開傘,把他接進去。大廳的燈暗著,只留著左右兩盞壁燈。嚴維還在鬧著,他正要從二樓下來,嘴裡喊著:“你們攔了多少天了,煩不煩!”嚴逢翔的鞋,陷進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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