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頁)
“……您在……開玩笑麼?”
扎利恩來回擺動了一下腦袋,看著他的半人馬老師。
對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麼。”
“我記得我強調過……不止一遍地強調過……我和克里岡現在到底互相排斥到了什麼地步……”
“你都快把我的耳朵說出繭了。”
“……那您應該知道我和他光是見上一面都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更別提頻繁地重新往來了。我不知道您為何說我會和他愈加頻繁地見面,但我覺得……”
“放鬆,扎利恩,”坎娜輕輕攤開手,“我只是說了個‘在我看來’,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我可沒有緊張。”
扎利恩偏開頭。
“聽著,孩子,撇開一切你覺得是不可抗力的因素,”坎娜伸出手,讓冰龍面對自己,“打從你自己心眼裡來說,你希望和你的兄長,在現在,應該有著怎樣的聯絡?”
“噢,當然,就,一般兄弟的——”
“別急著回答我,我說過,”銀髮女士淡淡笑著,“你急於回答的時候,再安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你支支吾吾的時候,記住腦中浮現的第一個答案。”
……我希望?
……我希望和克里岡,現在,有著怎樣的聯絡?
……我不明白。
這是希望就可以成真的事情嗎?
坎娜夫人?
扎利恩猛然深吸一口氣,從昏迷的保護中清醒過來,巨大的疼痛像是不速之客,不停歇地敲著他的門。
但思維和感覺全部歸位後,扎利恩發現,那疼痛只是在徒勞地敲門,並沒有進來——
他正躺在透明的冰堆上,那已經失去太久的力量凝聚在他身下,覆蓋全身慘不忍睹的傷勤勞地自我修復著,斬斷疼痛、癒合肌肉、補充水分……身體的每一個零件都像無底洞一樣汲取著寒冰所能提供的一切。
扎利恩在冰上翻了個圈,協助他完成這個動作的不是人類扭曲的四肢,更不是蓋爾曼小妖的畸爪,而是……他凜冬領主真真正正的軀幹。一股氣從胸中衝出,冰龍仰天長嘯——他這一刻所感覺到的,是真真正正的劫後重生。
我!扎利恩!回來了!!
哈哈哈哈哈!!
咳咳!
當他的聲音在空中散去時,他才立起長長的脖子,低頭看向在冰堆前方瑟瑟發抖的小怪物。
不只是前方,扎利恩扭著頭,粗略一數,圍著自己的尖錐妖大致有二十個,都在戰戰兢兢地望著剛剛醒來的他。
尖錐妖,不是扎利恩要考慮的首要問題,他現在關心的是……自己在哪兒?
還好他不用開口詢問,只要將視線投的更遠一些,他就能輕而易舉地說出這片大地的名字——他甚至可以說出自己處在這片大地的哪一個角落,說出這兒曾經有些什麼,有著怎樣的氣候,發生過何種大事。
……卡布魯海姆,他的家。
不僅如此,這兒真的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在無色冰塊下面,他能看到崎嶇的黑色石柱,已經坍塌在地,斷成數十小塊。不遠處還有一根唯獨矗立的雕刻精美奇高無比的柱子,向左微斜。凹凸不平的柱身上應該長滿野草和藤花,或者僅僅是苔蘚,但卡布魯海姆焦黑的土地上已經什麼都無法生長,所以時間並沒有在堅守崗位的石頭衛兵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直到現在,扎利恩還覺得這片大地在嗚咽,她的傷口往外淌了無數年歲的血,卻仍不捨得安安靜靜地癒合。
以前,冰龍每次回來,都會經過這條長長的門廊,門廊將他指引向下,直達母親的地宮。那佇立在地面上方的門廊和父親一樣高大,兩旁粗壯的柱子向內彎曲,遠遠望去,就像一幅巨大的黑色龍骨躺在草地上一般。
現在已經沒有路可以通往地宮了,是扎利恩將石塊一點一點砌上,而克里岡隨後用黑火將它們融在一塊兒的,因為他們也不打算再回來。這下面,卡布魯海姆的深處,地宮的中心,除了母親的屍體外什麼都沒有。
冰龍嘆了嘆,把蔓延的悲傷情緒小心拾起來,重新抬頭看著尖錐妖。
“你們,”他開口問,而且對自己響亮的聲音又回到身體裡感到由衷地高興,“是在幫我搬運冰塊嗎?”
“對、對的,扎、扎利恩大人……”推推搡搡之後,一隻被直接推出來的妖怪攪著雙手道,“是……是……克里岡大人的命令……”
扎利恩沉默了一下,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