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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鮮血的刺刀捅向了它的喉嚨。
馬紹爾笑了,他解脫了。
整船的人都流淚了,雖然他們在戰場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日耳曼小夥子。我們下船在岸上用刺刀挖了一個土坑把馬紹爾的屍體掩埋在裡面,所有人都給馬紹爾敬了一個軍禮作為最後的訣別。
筏子上的人越來越少,過了十幾天之後船上的英國人和俄國人都已經徹底死光了。我把他們船上的兩頂皇冠挪到我們的船上,又將那幾個人留下的住址妥善地儲存著。慢慢地託尼死了,接下來是皮耶羅、泰肖恩和特科格魯,我們在這水道里漂流大約一個半月的時候,十五個人裡終於只剩下我一個。
無盡的寂寞伴著慢慢移動的傷口隨著木筏一天天地飄蕩著,這些天我經歷得實在是太多了。危機、逃生、手刃同胞、眼睜睜看著自己邁向死亡…… 萬念俱灰的時候,我甚至開始反思這次侵略和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為。這些天我就像是一個死人似地 —— 餓了就停船去摘野果吃,吃飽了之後,我又繼續躺在木筏頂上一邊漂流一邊望著左臂的烙印和傷口發呆,在這些無人能夠傾訴的日子裡,我終於嚐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 絕望。在這些日子裡,我沒有勇氣去記日記,甚至不敢再想會從這無盡的隧道中出去,一切的一切只是機械,機械地隨著木筏漂流,機械地盼望隧道的盡頭。 首發
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一天,我在熟睡中被一塊兒大石塊兒碰了頭。我半睜著眼睛從木筏裡站起來不慌不忙地調整了一下航向 —— 在這幾個月的航行中我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了。
我剛躺下了不到五分鐘,船再一次撞到了對岸,我有些惱怒,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景物:前面景物依舊沒什麼變化,但是船下的水流卻明顯有些湍急了。慢慢地木筏的速度開始加快,幾乎快要到達慢跑的速度,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的睡意已經全無了,只顧用兩手緊緊地抱著那兩隻王冠。又過了四五分鐘,我看見水面的坡度已經明顯地開始向下傾瀉,木筏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心裡有些隱隱地興奮,預感在無聲地告訴我:前面恐怕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隨著木筏底下激流速度的加快,我現在已經無法操縱船的走向了。我索性直接把眼睛閉上,心裡不停地念誦《舊約聖經》裡的片段,我的腦中空空,我在默默地等待,默默地等待著萬能的基督對我執行的最後判決,我想要一個無比明確結果:究竟是生還是死。
就在我閉眼祈禱的時候,木筏終於不知撞到了一個不知什麼樣的東西被高高的頂飛在半空,在那半空之中,也不知是幻覺還是其他什麼,我竟然聽到了久違的鳥叫聲,聞到了幾個月都沒有聞到的花香味,我想這一定是到了天國吧,否則怎麼會有這些美好的東西迎接我呢?
不斷的碰撞讓我陷入昏迷,也不知究竟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只見遠處正是一片露天山脈組成的叢集,它們巍峨而挺拔,顯得分外地莊嚴肅穆。稍往近看在我的頭頂有著一眼急流噴湧的清泉,清泉底下盡是些美麗的樹木和五彩繽紛的花草。蜻蜓自由地在空中盤旋、蝴蝶也在輕巧地拍打著翅膀,而我則躺在樹木底下的草叢中。我貪婪地深呼了一口被陽光烘烤得發熱的空氣,心裡不禁湧過一陣又一陣的狂喜:真主有眼,在歷經了這麼些的磨難之後我終於還是得救了。
我在周圍的草叢中發現了那兩頂珍貴的皇冠,它們在草叢中放著光,老天保佑它們在碰撞中絲毫沒有變形。我將它們套在一起,一同放進我的挎包裡 —— 在那裡面還有三本綢布帛書和供桌上的一顆夜明珠。
用果子填飽了肚子之後,我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在山腳的東側,我偶然發現了一個很大的集鎮。我很興奮,我終於可以再看見人類,但是興奮的同時我的心裡也隱隱有些擔憂,因為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一個多月隨著木筏子究竟漂流到哪兒?也更不知道鎮中的鎮民會不會像某些食人民族那樣在搶光我的財寶之後再把我剝皮吃掉。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我只能冒險向人類求救,求他們給予我足夠多的治療,如果他們沒有能力提供救助,起碼我要知道向哪兒走才能回到膠澳或者蓬萊。
在動身之前我考慮了很久,此前我的死地沃爾夫岡霍夫曼在攻打北京城的時候生死未卜,假如他在搶掠完北京之後真地活著回到了蓬萊,這個混蛋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告訴所有人,說我一個十足的逃兵或叛國賊。倘若事情真是那樣,我身上的財寶不會留下來一件,全都會被其他人瓜分或者充公,總之永遠不屬於我。
我絕對不能丟掉這些寶藏,是的,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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