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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蓉雙瞳無神,像一隻牽線木偶一般挪動著生硬的腳步一寸一寸地向這邊挪動。
“三丈”
“兩丈”
“一丈”
“六尺”
“四尺”
“三尺”
“……”
待夢蓉走到三尺之內,我咬緊舌頭,從袖口處拽出柳葉飛鏢,縱身一躍就跳到夢蓉身後,將她的頸子拽住。吳三桂根本沒料到我還能留著一手,伸出右手對著我比劃了一下,旋即又縮了回去 —— 他不敢再放那火球。
我將柳葉飛鏢的刃口對準夢蓉的哽嗓,比劃了三比劃,怎麼也不忍心下手。燕叔急得直用拳頭敲著地面,朝我喊道:“知焉,快割,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爺們兒,有什麼話,等咱們一起去陰曹地府我再和夢蓉解釋,割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比劃了一下,還是忍不下心下手。這時,我就覺得腿被緊緊束住,低頭一看,原來那根藤條又由地而生,此刻已盤至我的腿上,把我的下身裹了一個嚴嚴實實,劇痛從腳上傳來,並不斷向上身蔓延。由於血液的停滯,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但同歸於盡的心情愈加堅定。我心一橫想道:“夢蓉,咱們生不能結為夫妻,索性就死了去陰間拜堂成親去吧”,想到這兒,我手一橫,操著柳葉飛鏢就朝夢蓉的咽喉哽嗓劃去。
“呲……”,鮮血噴濺而出,身邊的牆,身上的衣,身下的地,無不是斑斑血跡。隨著夢蓉屍體的倒下,那粒豔紅色的小球“啪嗒”一聲,從夢蓉嗓子的豁口裡滾了出來,我悲憤得失去了控制,抬起腳來將那枚小球踩得粉碎。小球破碎的同時,只聽見大殿的陰陽魚裡哀嚎遍野,像噴泉一樣地向外傾瀉著慘白瓦藍的魂魄。燕叔微微地點了點頭,滿意地將眼睛合上。
吳三桂見大勢已去,英俊的臉上開始扭曲,渾身的火色變的愈加濃烈,就像一隻充氣的氣球似的越漲越大,燕叔感受到這種不妙氣氛,急忙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把我往外推道:“你快逃走,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出去找華萊士”
我還沒等反應過來,已然被燕叔推出一丈多遠。那邊的吳三桂的身體已經紅得發藍,藍得發紫,眼看就要炸裂,可我所處的位置距離殿門還有三四丈遠。我咬了咬牙,拖著兩條瘀血的傷腿轉身向洞口跑去。
紅紫色的火焰噴濺而出,覆蓋了我的整個後半身,而我此時距離洞口還有兩丈多遠。爆炸的餘波將我騰空掀起,火焰肆意舔食著我的後背,我屁股底下發燙,就像坐了土炮一樣,被膨脹的空氣硬生生從殿口拋了出去。
鳥語,瀑鳴。
再醒來時周遭已異常的安靜,後背時隱時現的疼痛彷彿在告訴我仍然存活的訊息。我長呼了一口氣,抬眼望向眼前的大殿:只見它在餘暉之下也坍塌得只剩一個主體框架,它旁邊的山是那麼地青,水是那麼地綠。大殿之上,兩個陰陽魚的眼睛還在持續不斷地向天際散發著兩股幽藍幽藍的靈氣,整個山林都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我突然想起了捨生取義的燕叔,又憶起了為救我而親手被我隔開了喉嚨的夢蓉,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都是那麼的殘酷。我摸了摸自己微痛的後背,剛想起身進入殘破的大殿之內,忽然衣服和外褲“啪嗒”一聲齊齊落地,我忙彎腰撿起衣服觀瞧,原來那短衫和外褲的後側全被爆炸的大火所吞噬,但不知怎地,身前的衣服卻被儲存住了,而那本《龍興風水圖志》和地圖日記也被完好地儲存在懷內的囊中。
我不斷回憶著事發的一刻,那爆炸可謂是驚天動地,即使金蠶能夠為我抵擋石頭的衝擊,但它也無法阻擋如此旺盛的火焰。究竟在那危機一刻,是什麼力量幫我承受了火焰的襲擊,渡過了看似不可能存活的處境呢?思考了許久,我未能得知。
我進入了那間大殿,藉著餘暉。
儘管它曾經如此的恢宏,可還是掩飾不住殘破的現狀,就像是很多人的一生。
燕叔已然被大火燎得沒了人形,他那燒焦的指頭仍然保持著死前的一刻:緊抓著兩隻小小的寶箱。而夢蓉雖然被巨石遮掩躲過了火劫,可她豁開的頸子和無瞳的雙眼卻把我的心刺得更痛。
我輕輕鬆開燕叔的右手,將那兩隻沉甸甸的寶箱取下掛在腰裡。那是兩條活生生的命,是盜墓人一生的心結,是一個心繫天下的老人和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為天下人所盡的一點,也是唯一能盡的一點力氣。這也許是綿薄的,但許許多多的綿薄聚在一起,又何嘗不是響徹雲霄的黃鐘大呂呢?中國是一個文明的國度,華夏是一個偉大民族,只要人人都能為自由和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