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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您趁早死了這份兒心吧,我如果真放了你,別說你逃不出這水寨,就連爺爺我,都得跟你一起餵魚去。我們老闆娘的脾氣,你也不是沒見過:要說和你好的時候,一起睡覺都沒問題;但你要把他惹惱了,她一就能給你踹池子裡去……”,嘍囉兵藉機發洩,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之後,他彷彿覺得不妥,立即停了口,小心探視身旁左右是否隔牆有耳。
聞聽嘍囉的一番話,我心裡徹底的涼了,論文,論武,論錢,不論哪一樣,在這一畝三分地裡全都沒用。想我們一行人,壯志滿懷,浩浩蕩蕩地從塘沽來尋親,沒想到在海上摸爬滾打行了快四個月都沒遇到困那,馬上到了家門口卻栽在臭陰溝裡。嘆人生無常啊。我把頭往下一低,索性消極等死。
人就是這麼一個東西:春風得意的時候,十年八年都嫌太短;喪家落敗的時候,一時半刻也嫌太長。我被這胖嘍囉綁在塘邊的樹上,是左等也沒人管我,右等也更沒有訊息。一時間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悔恨憤怒,百感交集。
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另一個嘍囉終於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是獨自一人返回,並沒有把燕叔和獨孤璞帶來。等喘勻了氣兒,他趴在胖嘍囉的耳邊嘀咕了一陣,胖嘍囉的臉色像變色龍的屁股似的,一會兒紅,一會白的,等全都聽完了,他二話不說,“嘡啷”一聲,從腰裡把鬼頭刀拽了出來,我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把眼睛一閉,祈望他能給我一個快活。
“咔嚓,咔嚓……”,胖嘍囉砍了三四刀,我身上不但沒感覺到疼,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下意識的一掙,才發現剛才他們砍斷的是繩子。我一下就愣住了,磕磕巴巴地說:“你們這是……”,兩人立刻跪倒,齊齊叩頭:“幫主老人家在上,弟子給您磕頭了”。
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胖嘍囉接道:“幫主,此地不是講話之所,跟我們回老闆娘那兒吧”
我雖然不解,但能把命保住,還稀裡糊塗地當上了“幫主”,這總歸不是一件壞事兒,於是欣然點頭,就準備和他們一起返回。胖嘍囉把我拽到一邊兒,央求著我說:“幫主啊,剛才我說的那些話,您可千萬別當真啊,我那是胡勒勒呢”。我報以一笑,答道:“放心吧,沒你的事兒”。
三人即刻回返。這一來一回的對比甚是有趣:去時,我是被他倆架著,回時,卻是被他倆扶著。這就是權力的魅力,有時你還真要感嘆這造化弄人。
到了剛才出來的大屋門前,我心裡有些打怵,腳下逐漸慢了下來。畢竟現在一切還都尚未明瞭,我這個假幫主也當得不明不白的,別看我眼前鹹魚翻身,可紅衣女子變臉比變天還快,進了這個門兒,能不能平安出來,還是一個未知。正在這時,裡面的人彷彿是聽到外面有動靜,大門往兩邊一開,走出幾個人來,我抬眼仔細打量,第一個出來的,竟然是燕叔,獨孤璞也跟在後邊,含炯走在最後,讓我驚奇的是,他的小手赫然牽著那個紅衣女子的指頭。
我一下懵了,徹底懵了。一個時辰以前,紅衣女人還要把我們扔進塘子裡面餵魚,怎麼一會兒不見,幾個人處得跟一家人似的……難道這女人中了燕叔的什麼妖術?我正胡思亂想著,燕叔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笑著說道:“好小子你,燕叔我給你道喜了”。
我痴痴地瞅這燕叔,反問道:“我何喜之有?”
含炯在後邊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指著那個紅衣的女人說道:“姐夫,她就是我姐姐含琢呀”。
我聞聽此言,就像中了晴天霹靂一般,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悲。祖父給我訂親之時,我剛滿十二歲,少年的矜持讓我很少和這位法定妻子見面,只有逢年過節時,在父親的生拉硬拖之下才被迫走動幾次,而且自我十五歲後,也就是八國聯軍進北京那一年,我兩家全都流離失所,一個隱居在東北,一個雄踞於雲南,更是沒有機會接觸。最後一次見方含琢是她十四歲時,在我的印象裡,還是一個小胖丫頭。沒想到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短短三年時光,她竟變得如此妖媚。
好容易接受了紅衣女子是方含琢這個事實之後,又有一片疑雲飄過我的心頭。她的臉因何被刀子劃得沒有一塊兒好肉?生性善良的她,又是如何成為了一個能佈下“雀鱔陰陽陣”的女淫賊呢?一切的一切,都縈繞在我的頭中揮之不去,讓我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含琢卻顯得比我更加羞澀,躲在人群的後面不肯出來。燕叔見我倆的窘相,忙上前解圍,他把我拉到一旁,低聲說道:“我知道你肯定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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