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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連綿不盡的山嶺,偶爾想起過去,實是感慨萬千。那時候,他少年得志,性子很是張揚,也不是沒做過錯事的。現在麼,那是再也不會的了。
晃了十來天,他有好幾次與北薊出來搜查的隊伍擦肩而過,有一次差點狹路相逢,幸而北薊兵總是騎馬,又有恃無恐,動靜特別大,事先讓他聽出聲音,這才及時溜進旁邊的密林躲著,直到他們走過。
“烈火”似是越來越與他心靈相通,配合默契,就像是他的一個好友,讓他覺得自己並不孤單。
磨到最後,澹臺牧似是終於失去了耐性,命令全軍拉網式地緩緩縮小包圍圈。
寧覺非大致也料到了敵人的心理,便找了一個地勢複雜易守難攻的地方住下。這裡是半山腰上的一個小平臺,後面背靠千丈峭壁,並有一個小山洞可以棲身,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其他三面都是陡峭的懸崖。他倒並不是想據險以守,無槍無炮無弓無箭,根本不考慮防守,住在這個地方,只是比較容易察覺敵人的到來並及時撤走罷了。
這個時候,春天真的來了,冰雪消融,到處都是清泉流淌。山上山下,漫山遍野地都是盛開的不知名的野花,還有一些淺紫色的野桃花,以及可以入藥的金蓮花,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穿行其間,鷹飛雁行,鹿跑羚跳,偶爾有老虎、豹子的身影一閃而逝,寧覺非覺得自己一腳踏進了《動物世界》。
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天,他便被北薊的大軍圍住了。
自山腰上望下去,見數十個與別的北薊士兵裝束不同的人正在到處察看,然後再聚到一起商量。看那些人的動作,他判斷那是類似於偵察兵的人員,只怕是已經發現了他活動的痕跡,追蹤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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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聳了聳肩,並不驚慌,反覺有些佩服。這些天,他的活動已儘量小心,不過到底是在古代吧,又沒有什麼現代化的探測儀器,他也沒有刻意地每次出去都會消除自己行動的痕跡。
只見那些人商量了半天后,便有一人過去報告給那位北薊皇帝澹臺牧。此人身穿的黃金甲在陽光下面閃閃發光,目標十分明顯。寧覺非伏在大石後面,邊看邊笑,此人只怕有些真本事,也不怕對手用斬首戰術,專門瞄準了他放箭。如果是自己與他對壘,一定會派出幾個神箭手,去幹狙擊手的活兒,專門殺他。
想著,便見那澹臺牧策馬往山上走來,跟在他身邊的有一位身著錦衣,不似將領的人,其他人都穿著革甲,顯是他的衛士。
寧覺非見他們一行只十二人,便明白澹臺牧做出的姿態至少是談判,而不是帶著惡意的“生擒”,多半是要“招安”吧,於是也不準備用自己本來計劃的撤退方案,乾脆等在那裡。
走到離山腰平臺還有三丈時,澹臺牧勒住了馬,朗聲說道:“寧先生,澹臺牧前來拜訪,請恕打擾。”
寧覺非笑著現身在山口處,對他一抱拳:“不敢當,陛下請進。”他非常配合澹臺牧的言行,似乎是在自家門前招待來訪朋友。
澹臺牧一見便笑了起來,瀟灑地下了馬,步行上來。
其他人也立即下馬,跟在後面。
寧覺非這時看清了跟在他身邊的那位錦衣人。那人穿著的衣服樣式不似南楚,是窄袖繫腰長袍,料子卻是南楚上好的雲錦,鏽工十分精緻,彩色絲線中還鑲嵌著金絲銀線,在陽光下閃爍著華麗的光芒,襯得他的容顏十分俊朗。這人身材高挑,卻毫無北薊人的粗豪,很是文質彬彬,這時看著寧覺非,臉上滿是笑容。
寧覺非在前帶路,引著他們到了山洞前,卻灑脫地攤了攤手:“我這兒……沒準備有客人來,沒坐的地兒……”
澹臺牧哈哈大笑,往後一揮手。
那十二個衛士立刻從馬上抱下來氈子鋪在地上,又送上了酒肉水果之類,鋪了一地。
澹臺牧對寧覺非笑道:“請。”
寧覺非便拱了拱手:“那寧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挑了靠近山洞的地方坐下。
澹臺牧與那位錦衣文士也坐了下來,那十名衛士退後了幾步,守在崖邊。
澹臺牧指著那名文士,對寧覺非道:“我的身份姓名寧先生已經知曉,這位大概寧先生卻沒見過,他是我北薊的國師雲深。”
寧覺非連忙對他拱手一禮:“雲大人,幸會。”
雲深很客氣地以手撫胸,很鄭重地對他躬身行禮,然後才微笑著說:“陛下以飛鷹傳書至薊都,說碰見了先生這樣一位英雄無敵的人物,雲某頗為心儀,便日夜兼程趕來,終於未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