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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大罵他“奸賊”、“小人”、“無恥”、“卑鄙”之聲大作。
寧覺非卻只是冷笑不答。
淳于乾一揮手,幾名形貌勇悍的御前衛便自車中拖出來一個五花大綁的中年宦官,直拽入圈中,扔到北薊人的腳前。那人全身皆是酷刑所傷,已不成人形,卻還活著。
寧覺非只瞄了那人一眼,眼神一冷,不由想起了當日自己所受的慘酷折磨,殺機頓生。
淳于乾看著雲深,陰沉沉地笑道:“雲深,你往日龜縮於薊都這中,自詡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果然好計謀,竟然派人淨身入宮,十年間便成為宮中大太臨,潛入我中樞要地,令本王十分佩服。可笑你的人急不可耐,竟然來了沒兩天便與他私會,是欺我南楚無人麼?”
雲深面不改色,也是冷笑兩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淳于乾冷哼一聲:“雲深,憑你心智如海,舌燦蓮花,今日倒要看你如何逃脫。”
北薊使團的那些文職官員有些受了輕傷,有些雖未受傷,也是累得筋疲力盡,此時都勉力站著。淳于乾此言一出,抱著雲深的護衛身旁站著的那個文士忽然手腳奇快,一把將雲深奪過,扔了出去。
變起肘腋,只聽數聲悶哼和驚呼響起,然後便見御前驍騎衛抓住了雲深,而那名護衛則擒住了那個文士,橫劍架在了他的頸上。那文士十分年輕,挺立在劍下,卻是凜然不懼。
秦欣卻是大驚,問道:“喬義,你……這是何故?你自幼孤苦,是雲將軍當年收留了你,教你讀書寫字,你才有今日,你怎麼忘恩負義?”
喬義卻是淒厲地笑道:“我自幼孤苦,卻全拜雲家所賜。雲深,十七年前,你父親夜襲燕行關,一度曾攻入城中,濫殺無辜,後來燕行關軍民同仇敵愾,其餘六郡也星夜來援,你父才被擊退。你父親的兵在城中殺了我父全家二十餘口,包括我癱瘓在床的祖母和尚在襁褓的堂弟。當時恰遇我外公病重,我母親攜我到燕屏關探望,才僥倖逃得性命。幾日後回到燕行關,只見家中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雲深,我與你仇深似海,恨不能將你雲家全都碎屍萬段。是我向掃北將軍荊大人苦求,要求從軍殺敵,荊將軍見我年齡太小,執意不允,後來我便悄悄出關,偽裝乞丐,混入你父親身邊,得你父親收留。待得在北薊混入朝中,我便送信給太子殿下,願為國效力。雲深,你今日命喪於此,我終於得報大仇,死而無憾。”說完,他放聲大笑,顯然開心至極。
寧覺非聽他一說,看了看他滿懷仇恨的臉容,不由得心裡輕嘆。
雲深卻不答他,朗聲道:“北薊眾人聽著,不許管我,立即跟隨寧大人突圍。若突不出去,便只管殺敵,至死方休。”
二百餘名北薊戰士齊聲應道:“是。”堅定的聲音響徹雲霄。
淳于乾面沉如水,將眼光投向寧覺非:“寧先生,你現在棄暗投明,本王便不究既往,仍待你如上賓。你便繼續做局外人,觀棋不語。”
寧覺非微笑著道:“多謝太子殿下,奈何寧某已身在局中,落子無悔。”
淳于乾的臉色更加陰沉:“寧覺非,你不要逼我。”
寧覺非淡淡一笑:“淳于乾,是你在逼我。”
“放肆。”遊玄之大怒。“你不過一介布衣,太子殿下以禮相待,天下皆知。庶料你卻恩將仇報,不知好歹,如此卑鄙小人,令人齒冷。”
寧覺非斜倪他一眼,冷笑道:“放肆?我放肆的事情,豈止這一件?”說著,又轉眼看向淳于乾,臉上似笑非笑。
淳于乾不待他多說,立即威嚴地一揚手
他身邊跟著的一個年輕宦官動作迅速,馬上展開了黃綾聖旨。
“皇上有旨。”他中氣十足,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覺非本乃我南楚子民,今卻通敵賣國,與北薊狼狽為奸,竟爾相助北薊國師雲深,至臨淄盜取我重大機密,意欲亡我南楚,令我大好河山淪於夷人之手,使我萬千百姓喪於鐵蹄之下,實是罪不容誅。本當滿門抄斬,誅其九族,但念其劍門關退敵在前,燕屏關救人在後,有大功於國,特赦其家人親友,只罪一人,不及其餘。旨到之時,即刻將寧覺非拿下,以正國法。欽此。”
寧覺非放聲大笑:“說得好,請回去轉告你的皇上,不必如此寬宏大量。我就是九族,你來誅吧。”
“微臣領旨。”遊玄之對他的話恍若未聞,立即躬身接旨,隨後指向他,大聲喝道:“將此逆賊拿下。”
一層層的弓箭立刻指向了他。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