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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珠知道她何指,沒說話,也就是不想聽她說下去。
可是德瑾自己又接下去:“我的意思是說,只你有功於皇家,身份地位多少也可以跟我家相配,再說我也好跟老佛爺張口去說……”
紀珠聽不下去了,實在想狠狠的給姑幾句,可是一想起老郡主,卻又覺於心不忍,只得對她道:“格格的好意我感激,無如,什麼都能改變,流在身體裡面的血,卻是任何人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德瑾抬頭道:“誰說的,你可以不要想那麼多,打從本朝入關以來,多少漢人,多少你們前明的遺民歸順了本朝,有的甚至……”
紀珠只覺得實在忍不住了,雙眉微揚,臉色一寒:“那是別人,不是李家人,大多數的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他們有血性、有良知,即便是斧鉞加身、人頭落地都不會改變,皇族之中不乏俊彥之士,格格還是找別人去吧,告辭。”
他根本沒等德瑾有任何反應,也不願多留一刻,話落,長身而起,向著宮外夜色之中飛射而去。
只聽夜色中傳來暴喝:“什麼人?”
隨聽紀珠清朗話聲揚起:“李紀珠見駕已畢離宮。”
當值的大內侍衛都見過他跟著統領納蘭進了宮,如今有了紀珠這麼一句話,自然是通行無阻了。
這時候,德瑾格格才定過神,她揚手想叫,可是已經太遲了,剎時間,她臉色變得雪白,咬牙…句:“好,李紀珠。”
轉身跑了。
只因為紀珠心裡不舒服,很不舒服,所以他哪兒都沒去,既沒回住處,也沒上萬姑娘那兒,他轉個彎兒,加速飛馳,直上景山。
景山又稱煤山,因祟禎帝自縊殉國而家喻戶曉,但是如今.卻成廠滿清大內御苑,電就是禁地。
站在崇禎帝吊死的那株枝椏光禿的海棠樹下,俯覽整個雄偉、莊嚴、氣象萬千的紫禁城,紀珠只覺胸中波濤洶湧,熱血上衝,不能自己。
就在這時候,一陣衣袂飄風聲由遠而近,落在身後一丈外。
來勢疾勁,想見得必是大內好手。
“什麼人膽敢夜闖禁地?”
是一個沉重而冰冷的話聲。
紀珠頭都不回,揚聲道:“李紀珠在此,站一會見兒就走,不要惹我。”
“大膽,夜闖大內禁地,論罪格殺勿論,還說什麼站一會兒就走,還不跪下領綁受縛。”
衣袂飄風、金刃破空,兩種聲音同時響起,奔電般來到。
紀珠仍不回頭,單掌往後一拋一抖,悶哼聲中,衣袂飄風聲來而復去,接著又是砰然一聲,砰然…聲之後,尖銳哨音劃空響起。
在這寂靜夜色裡,聽來分外刺耳。
只這麼…聲哨音,四面八方衣袂飄風之聲大作,先後落在身後…丈外。
只聽先前那話聲道:“稟班領,此人夜闖禁地,站在那株誨棠樹下,必系叛逆亂民。”
紀珠霍地轉過身,他看見了,眼前夜色裡成千弧狀,站著十兒個持刀大內侍衛。
一個壯壯的中年侍衛,正跟…個瘦高的中年侍衛說話。
此刻,瘦高中年侍衛轉臉對紀珠,兩眼閃現厲芒:“你……”
紀珠截口道:“我李紀珠,剛在“御書房”見過駕,臨出宮順便拐來此地看看。”
瘦高中年侍衛一聲冷笑道:“…派胡言,拿我們當三歲孩童,見過駕的就不會上這兒來,上這兒來的就絕不會去見駕。”
看來,他們是不知道紀珠“御書房”見皇上這回事。
本也難怪,禁宮大內有多大,大內侍衛又有多少,哪能都知道、都通知到,由納蘭陪著見駕也不必通知。
事實上,煤山是在禁宮之北,甚至還在“神武門”北,而紀珠是從南邊進宮,走的是“乾清門”,只有御前侍衛跟“乾清門”
侍衛知道,別處的侍衛可就不會知道了。
只聽紀珠道:“我不願鬧事,可並不是怕事,不信你們可以派個人去問納蘭。”
那瘦高中年侍衛冷冷的道:“沒那工夫,就是我們統領,他也保不了你夜闖禁地之罪,給我拿下。”
恭應聲中,那十幾名大內侍衛就要動。
只聽遠遠傳來一聲沉喝:“住手!”
一條黑影疾掠而至,影定人現,是名王府護衛打扮的漢子,只聽他高聲道:“福王府老郡主到。”
紀珠心頭一震。
成半弧狀包圍的十幾名大內侍衛,立即向兩邊退去。
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