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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一點鐘左右,從街角閃出來一個穿著黑斗篷的人——歌劇裡面的殺人兇手就常常穿這種衣服出場。
這個人正是我等候已久的克拉連斯·史密斯,也就是拉孟·崗查列斯。
他在這棟樓前面踱來踱去,往上層的窗子瞧了瞧,就把一個黑色的東西拿到了嘴邊,起初,我沒看清楚這是什麼東西,他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突然就發出了一陣悠長而幽雅的聲音……
原來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口琴。
史密斯只吹奏了一個樂節就停住了,又往上瞧了瞧,便躲到暗處了……
突然,從黑暗中又響起了一首激昂而憂鬱的小曲。
這是一首很奇特的小曲,這大概是史密斯很早以前在那空曠而陰沉的大草原上聽到的墨西哥或者是印第安人的小曲,他吹得相當好,說明他具有異乎尋常的天才。
這個幽雅悽惋的旋律,象一條銀色的小溪,沿街流蕩,飛向高空,消失在昏暗的天空裡。這首小曲在呼喚,在迷惑,在請求……
耍蛇的人想必就是用小笛的笛聲這樣來迷惑蛇的。這種比擬是我後來想到的,因為在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耍蛇的人。那琴聲把我也弄得心蕩神迷了。
不過,這首小曲裡也有某種刺激性的、使人預感到危險性的東西……
上面有開窗的輕微響動,五樓的兩扇窗子開啟了,有人往外瞧,愛丁格爾(我毫不懷疑,那一定是他),大概是出於那種職業性的好奇心,由窗子探身出來了。……
小笛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蛇從籠子裡探出了頭!
克拉連斯·史密斯一定是比我更細心地注視著這一切了……
他驀地從黑暗中出來;可以說是走上了戲臺……
琴聲傳進了我的耳鼓,吹奏口琴的人差不多是故意地在那棟樓房跟前的馬路上走過,越發引起了僅有的幾個聽眾的好奇心。他好象還對愛丁格爾略施一禮,隨即又把口琴拿到唇邊,吹起了一支迅疾而歡快、並具有一種嘲笑意味的曲調,他走到了小公園的柵欄跟前,突然隱沒在一棵枝時繁茂的榆樹蔭處了……
愛丁格爾大概是因為有人竟敢擾亂他的平靜而生氣了。他把身子探出窗臺,望著暗處喊叫了一聲……
這時,史密斯背靠著樹幹,舉起了胳臂,於是我就聽到了嘰嘰哽哽的一聲叫喊……
但是,我並沒有聽到槍響……
崗查列斯先生用的是無聲手槍!這時我才明白了我和揚柯夫斯卡亞女土在道加瓦河沿河街散步時的一些神秘場面……
隨著愛丁格爾的喊聲,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哭號聲。
這位演員已經應該退場了。他也正是這樣做的。
我也急忙離開了小公園,躲到附近的一條小衚衕裡了。
熱列茲諾夫正在家等著我回去。
“唔,怎麼樣?”他間。
“妥了。”我說。
第二天早上,熱列茲諾夫帶回一張德寇出的報紙。
報紙上登載一條很短的訊息:蓋世大保長官愛丁格爾在執行職務的時候英勇犧牲了……
到晚上,整個的里加都在談論,說愛丁格爾親自領導去攻取地下反法西斯中心,被一個叫麗麗·列賓的女人給打死了——原來她是德國的共產黨員,被特別密派到里加來從事這項暗殺行為,她以雜技演員的名義博得了長官的信任……
兩天以後舉行了莊嚴的葬禮。
愛丁格爾太太有生以來第一次沒有徵得自己丈夫的同意哭起來了。希姆萊給她打來了一封深表同情的電報。軍樂隊在這位長官的墓前演奏了“守衛萊茵河”樂曲。
揚柯夫斯卡亞一見我就問:“您滿意嗎?”
“擺脫了危險,我自然是很高興的。”我回答說,“但是我還不曉得以後會怎樣。”
“一切都會很好的。”揚柯夫斯卡亞安慰我說,“波里曼很快就來了……”
“這個人怎麼樣呢?”我問道。
“這是我們的人。”揚柯夫斯卡亞說,“這個人頭腦清醒,而最主要的是,他器重朋友,並且能夠給予幫助。”
第十五章 在仙人掌的陰影裡
威廉·波里曼先生馬上就來接替空下來的這個位置了:如果說格列涅爾教授無法把愛丁格爾趕走,但是,他的影響卻足以使他們任命波里曼接他的缺。
在蓋世太保的這個新頭子來到里加後的一兩天以後,我就在格列涅爾的家裡認識了他。
無論是在外表上還是內心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