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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蘭香揹著書包,額頭上汗津津的,揮著棍子費力地攔著十幾只大白鵝往自家院裡攏,看見王滿娃,脆生生地叫道:“爹,您歇著吧,鵝我趕回來了。”
“哎,哎!”王滿娃高興的抹淚,搓了搓大手往廚房鑽:“么妹,你哥回來了呢,給你帶了神仙藥,吃了好寫字!”
“哥回來了?”王蘭香喜出望外,一腳將最後一隻不肯進欄的鵝踢進去,飛快地關上鵝欄的門,順手把切好攔上糠的鵝菜往欄裡一倒,拍拍手就往屋裡鑽。
“哥!”王蘭香一進屋,就看見平時這時辰都不捨得開的電燈亮了,一個高高大大、面板白白的胖子站在屋中間,雙目明亮,正含笑看著她。
“哥!”王蘭香一看見王土地,立即欣喜地撲過去,拉著王土地的手,高興得直蹦。
王土地細細打量面前的女孩兒,王蘭香8歲上學,現在已經15歲,是個大姑娘了。上衣是件土布藍格子褂,下身是勞動布褲子,腳上是她自己做的布鞋,兩隻鞋絆邊上還縫上了紅線。
臉蛋紅樸樸的,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會說話,小腰一挺,兩隻烏黑油亮的大辮“唰”的甩到鼓漲漲的胸前,人長得纖細苗條,渾身上下都透著青春的朝氣,著實長得俊。要不老話怎麼說“山窩裡飛出金鳳凰”呢?
王土地有一米八幾,王蘭香剛剛才一米六,踮著腳尖才到哥哥的肩膀,見大哥在微笑看她,抿嘴一笑:“哥,你去鄉里了嗎?”
“沒去。”王土地掌心託著丹藥,笑道:“張嘴!”
“咦,這就是爹說的神仙藥?管什麼的啊?”王蘭香好奇地用手指撥弄了一下:“好香啊!”
“廢話那麼多!”王土地一捏妹妹下巴,王蘭香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咕呼一下,藥就進了肚子。
咂了咂嘴巴,王蘭香小嘴一撅,假裝生氣地捶了王土地一拳:“哥真野!”
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哥的好了!王土地也不廢話,鑽出屋子,廚房裡已經飄出香味。
王土地家住的地方叫後道溝村,離鄉里足足要走三天,就是坐拖拉機也得小一天。王滿娃心痛大兒子來回跑了幾天,晚上做飯特意在飯頭蒸了塊臘肉。
一鍋摻著雜糧的米飯,一盆辣白菜、一盆鹹菜、一盆炒豆角、一小碟切得紙一樣透明的臘肉,就是一家四口今天的晚飯。
王土地神經大條,直到吃了第二碗飯,才發覺桌上三人都沒沾臘肉,一小碟臘肉少了一半,竟然全是自己吃的。
神仙本來就是沒有什麼感情的怪物。王土地給家裡人丹藥,一是顯擺,二是他們對自己不錯,心情高興。基本上沒多少親情成分在內。瞧著妹妹挾著幾根豆角在小口小口地吃著飯,順手挾了幾片臘肉過去。
“哥,我不愛吃呢!”
王土地何等眼力?早看見了弟弟妹妹嘴饞的樣子,眼睛一瞪,又挾了幾塊肉分給老爹和弟弟:“都吃!”
王滿娃看著碗頭上紅白相間,散發著濃郁香味的臘肉,不知不覺眼淚就出來。
大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貼心了?
王果園和王蘭香對視一眼,心裡暖暖的,挾起肉片塞進嘴裡,只覺得分外的香。
“呵呵!”王土地吃飽飯,碗一摞,這邊王蘭香就乖巧地起身泡了杯茶端過來,甜甜地道:“哥,喝茶!”
雖然是最粗劣的茶梗子,但王土地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茶,比上次在沈萬三第十六房小妾家偷喝的龍井還要甜。
王果園念高一,王蘭香念初二,兩人都極聰明,成績在全校都屬拔尖。做完功課後,兩人都磨蹭著不肯進屋睡覺,圍在王土地身邊,想多聽聽他說鄉里的事。
王土地趁機又一次強調了自己要考公務員的決心。在他想來,自己是神仙,要是考個人間的公務員都考不上,那不扯蛋嗎?所以他壓根就沒想到什麼買書、備考之類的事。
“哥,聽說公務員考試很難的!”王蘭香有點擔心地望著王土地,其實她還有心裡話沒敢說,就是王土地的學習相比於兩兄妹來說,差得離譜,另外她在家雖然最小,卻已經開始操心,知道家裡的情況,去縣裡考試,沒有幾百塊花費根本不成,這錢家裡哪裡又拿得出來?去年爹生病,還欠著朱大戶家裡六百塊錢呢。
想到這裡,王蘭香就滿心焦慮,想賣了自己養的鵝,又想到再過兩個月,這批鵝就能下蛋,現在賣了虧得太厲害。
“難?”王土地臭屁地摸過老爹的煙壺,裝模作樣地塞了菸絲,打火點著,還沒吸一口就被嗆得咳嗽不止。王蘭香忍著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