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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說。”
“是。”她連忙低頭碎步離去,逃離這可怕的地方。
“你來幹麼?”甄小詩決定不再畏懼,鼓起勇氣瞪著他,朗聲問道。
“剛才哭了?”他盯著她的臉,話題卻令她大為意外,“花臉貓似的,快洗洗吧!”
“我、我就算像花臉狗,也不關你的事!”她惱羞成怒地嚷道,“洗也洗不乾淨,都是你這個害人不淺的魔頭,逼我化什麼妝,害得我起疹子!”
說著,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她再次痛哭流涕。
“呵……”他卻忽然笑了,素來陰霾的臉上彷佛投映一束光華,自烏雲間穿透而出,“方才我自御膳房來,向廚子討了一瓶豆油,給你。”
說著,將細頸瓶子擱在梳妝前,弄得甄小詩更加莫名其妙。
“給我?”她蹙眉,“搞什麼鬼?想捉弄我嗎?”
“你洗臉前,先以此豆油抹臉,那些胭脂水粉便能輕易洗淨,還能使肌膚潤澤水亮,”他一字一句從容解釋,“至於長疹子的地方,用薔薇硝塗抹便可消除。”
“你怎麼知道?”她狐疑地睨著他。
“自幼在宮裡長大,耳濡目染,有什麼不知道的?”他語氣中似有一絲嘆息。
“好,就暫且相信你一次。”甄小詩拿過那瓶豆油,隨手扔進包袱裡,“若無效,本姑娘會回來找你算帳的!”
“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覺得我故意刁難你。”他換了較和顏悅色的表情望著她,反而讓她全身不自在。
“錯!你是故意刁難所有的人!”她鼻尖抬高,糾正道。
“我自幼在宮裡長大,十六歲便進了書記院當執事,”他沉默片刻,忽然像在述說一個故事,“那時候,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這份差事,整天鬧著父親要他去求皇上,把我調到其它的衙門,可惜父親沒有答應我。有一天,我記錄了皇上與狄仁傑大人的一番爭論,事後皇上要我把這段紀錄呈給她過目,可紀錄卻沒了……”
甄小詩不由得詫異,“你弄丟了?”
“怎麼會呢?每段紀錄都整理成冊,在書記院封存保管,除非這兒被大火燒了,否則絕不會弄丟。”
“那……到底是為什麼?”她更為不解。
“因為——”他再度停頓,直視她,“我用的是沉香墨。”
“什麼?”她雙眼圓瞪。
“沉香墨遇到潮溼的天氣,會褪色。”武承羲憶起往事,酸楚一笑,“我辛辛苦苦記錄、整理的文字,全部化為烏有。”
“啊?”甄小詩不覺張大嘴巴,半晌闔不攏。
“這天底下,惟有鳳梔墨最持久、最能讓文字儲存,不論經歷多少歲月,不論火烤還是受潮,都不會褪色,且墨質清香能防蟲蛀,這是我嘗試了萬千墨種找到惟一可靠的東西,所以,自我當院判以來,規定必須用它記事。”
原來如此,是她錯怪他了……只覺得此刻雙頰如火燒,羞愧之情湧上心頭,不敢抬頭與他對看。
“我要你用隸書與小篆各另抄一份,是為了備份。要知道手抄必有手誤,若用不同字型呈現,將來有歧義時亦可對照,真正做到字無遺漏。”他語重心長地解惑。
“你又不早說……”甄小詩嘟嘴嚷嚷。
“若凡事都如此解釋,豈不太費口舌?”他搖頭無奈她的反應。
“你整天板著臉,不讓人誤會才怪!”她大起膽子又說:“那天我明明看到你把一個宮女罵哭了——”
“誰?”
“就是我入宮那天,有個宮女沏錯了茶,被你罵得跑回老家去了。”
“你說的是春娥吧?”武承羲這才憶起,輕哼一聲道:“我罵她,算是輕的。要知道將來她要是去伺候韋妃娘娘,若像那般沏錯茶,韋妃娘娘可不只罵她那麼簡單了。”
“韋妃娘娘……會比你還兇?”甄小詩挑眉道。
“我兇嗎?”他踱到窗邊,抬頭望著灰青色的天空,似在感慨,“在我眼裡,打與罵都算不上兇,殺人不見血那才叫可怕。”
他說什麼?殺人不見血?指誰?
她似懂非懂地望著他,卻不敢再問下去,因為她隱約意識到,這宮裡有許多忌諱,不是她可以隨便問的。
“司徒瑩那邊應該已經備好馬車了,”武承羲轉過身來,忽然問她,“你考慮清楚,是回家去,還是照我的吩咐把那份冊子重抄一遍?”
“呃?”甄小詩霎時怔住,“大人……你說什麼?”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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