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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異常已經驚動了外面的宮人,有內侍在外呼著“皇上”,急急拍了兩下,忽然被大力將門撞開,直衝進來。
我咬緊唇,冷冷地盯著唐天霄一言不發。
唐天霄倒似比我還緊張些,即刻收了利匕,又將受傷的手急急攏到袖中,才收了驚惶,轉頭向那些內侍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朕正和婕妤鬧著玩呢,快出去!”
內侍們面面相覷,遲疑著不敢離去。
唐天霄的臉上慢慢漾起散淡不羈的輕笑,“怎麼了?難不成朕的這種事,也要你們幫忙?”
他說著,雙手露出,已變戲法般藏去了匕首和血跡,一邊拖著我往床榻邊行去,一邊解了自己的中衣束帶來捆我的雙手。
內侍們頓時窘迫,再不敢多置一辭,急急奔出屋去,緊掩上門。
待人走光了,唐天霄才將作勢縛我的衣帶扔到一邊,坐在床沿上,懶懶地仰頭躺倒,嘆道:“雅意說你聰明,還實在是走了眼了。比你更笨更蠢的女人,這宮裡只怕找不到第二個。”
我默默站在一邊,雖摸不清他的心思,但也看得出他剛才對我已是全心維護,不然就是他否認我想刺殺他,憑著突然出現的利匕和他手上的傷口,宣太后或攝政王便不會容我再活著。
大約感覺出我不再敵視,唐天霄的唇邊掠過一絲寬慰,聲音卻低了下來,“不過雅意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被送入攝政王府的是你,唐天重娶回的,絕對只是個屍首。”
我屏住了呼吸,“她什……什麼時候說的?”
“就在……發現弄錯的第二天,朕堅持要再見她最後一面,母后才勉強答應了。清嫵,你知道麼?雅意很聰明,她早就猜著你才是唐天重的意中人。可她告訴我,你把自己壓抑得太深太苦,根本接受不了任何的變故了。”
他玩著自己的衣帶,忽而用力一拉,繃得筆直,“就像一根弦,繃得太緊,稍有外力襲來,立刻就斷了。雅意說,若不是有你,等周兵攻入瑞都時,朕可能連她的骨頭都找不到了。她離了朕還不至於尋死覓活,可你若被逼嫁,只有死路一條。她不想你死。”
南雅意……
眼睛中溫溫熱熱,連腳下都浮軟地站不住了。我倚著雕花床欄坐下,低聲道:“她怎知我一定會尋死覓活?我……我不過是個尋常的宮女而已!”
“你是個尋常的宮女,無才無貌,平庸得沒有任何人願意關心你的來歷,打聽你的過去。可惜接觸稍久些,有些事,你就是藏得再深,也藏不住。你常一夜數驚,甚至會從夢中哭出聲來;你一人獨處時,眼神飄忽,神思不屬,雅意叫你有時都聽不到;朕和雅意談棋論詩,你一臉愚鈍笑容,看起來什麼都不懂,但眼睛格外明亮,分明也在專注聽著……連朕都覺出你尋常得太不尋常了,何況雅意?”
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原來我的心事居然從不曾逃過南雅意的眼睛。難為她,也不向我問起,只在背地裡這般悄悄周全,甚至連自己的終身都搭了進去……
雙手緊緊地握著垂下的帳帷,慢慢地搓揉出凌亂的線條,卻搓不去掌心的汗水,以及心底的不安。
唐天霄並沒有看向我,出神地望著床頂,眼眸已變得極黯淡,“丫頭,知道麼?朕其實很想用你把雅意換回來。我們從小兒就認識了,她一直在等朕,先等朕長大;再被送到異國,等著朕攻入瑞都相聚;如今,她還在等,哭著和朕說,等著朕成為真正的帝王,將她從康侯府迎出去。”
“真正的帝王……”唐天霄重複著,下頷微微向上揚起,在燭光隔了帳帷透入的光線中,他那壓滿了憤懣和憋屈的面龐奇異地冷硬卻脆弱著,“朕一定會做到,成為真正的帝王!即便一時做不到,朕也要讓唐天重竹籃打水一場空,嚐嚐心上人給人搶奪去是什麼滋味!”
錘子般落下的字句敲落,伴著狠狠一拳沉悶地擊在衾被上,唐天霄不掩恨怒,完全失去了原來的從容謔笑。
我的嗓口很乾,眼眶卻很潮溼,待我艱難地開口說話時,才覺我的聲線也氤氳了霧氣般很不清晰,“皇上,你娶我,是為了報復唐天重?”
唐天霄已見識了我連他的名諱都脫口撥出,倒也不在意我直呼了康侯之名,但他轉向我的眼眸中,分明有了羞惱之意。
“是雅意自己說,她嫁給唐天重,比你嫁給他要好些。”
我便別過臉,默不作聲。
唐天霄依然仰臥著,緊抿著唇,耷拉著眼睫,若非異於尋常的粗重呼吸,看來倒像是睡著了。
對峙片刻,我正懊惱是不是說得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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