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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回潮投靠族親。抗戰時日軍進攻潮汕,羅進隨家人逃難到贛南,投奔另一個遠房親戚,不久父母在贛南相繼過世。羅進從中學出來,棄學從戎,投軍參戰,曾隨部在廣東與日軍激戰數場,因戰鬥勇敢得到提升。1944年部隊在廣西與日軍作戰,戰鬥中捨命與敵肉搏,負傷,並立有戰功。戰後殘部併入本團,至抗戰勝利駐防九江。
“廣西打的哪一仗?”師長追問。
“守桂林,在桂林作戰。”羅進回答。
師長感嘆,說他清楚。守軍兩萬,對十萬日軍,巷戰十日。突圍中陣亡和自殺殉國的三位將官他都認識。那一仗慘烈之至。
師長說:“到車上去。”
羅進什麼都沒問,掉頭上了師長的座車。他想不出自己犯有什麼會招致苦頭的過失,何須害怕?羅進處變不驚,決定走著瞧。師長看都不看羅進一眼,即下令司機開車。車開出駐地往九江城裡去,車停之際羅進想起來了:一星期前他到過這裡。
一星期前,有天下午,團部參謀羅進接到命令,將一份機要檔案送上山面交團長,時團長在山上參加一個軍事會議。羅進開著團部的美式吉普趕路,檔案送達後立刻返回。在廬山腳下,羅進看到一輛蒙著帆布的軍用卡車停在路邊,開始他沒在意那車,方向盤向旁邊一打繞了過去,已經繞開卡車了,羅進才從後視鏡裡看到兩個姑娘一對燕子似的從卡車車頭閃出來向他招手。
通常羅進不太管閒事,他對女孩也沒有特別的興趣,不像其他同齡青年軍官。羅進性子比較孤僻,不太愛講話,跟異性相處總不自在,因此一見女孩就自覺退避三舍。那天已經繞開,按平日習慣他對兩個招手而出的女孩只會裝作沒看見,一跑了之。可鬼使神差他踩了剎車,然後倒車回到軍用卡車的旁邊。
這輛車是師部運輸隊的,剛運一車給養上山,下山時奉命捎帶了這兩個女孩,不料在路上拋錨了。駕駛卡車的司機是個上士,他掀起車頭蓋修車,滿頭大汗。
“我們急著回去,能送我們進城嗎?”攔車的一個女孩央求羅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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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花流水(3)
羅進注意到兩女孩年紀相仿,都是十八、九歲模樣,看上去是兩個學生。女孩都挺漂亮,央求羅進的那女孩圓臉,大眼睛,梳兩條長辮,格外順眼。
羅進跟駕駛卡車的上士說了幾句話,問了點情況,然後讓兩女孩上了自己的車,讓她們坐後邊的座位。他把女孩送進城去,為此繞了點道。一路上羅進沒多話,只問了幾個簡單問題,瞭解女孩要在九江城的哪個角落下車。
圓臉女孩說了個位置。停了會兒,她問:“先生是哪裡人?”
羅進挺奇怪,他不知道女孩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女孩說:“您的口音挺特別。”
羅進說他是高雄人,臺灣高雄。女孩微微一笑。羅進並沒有轉過頭去,他不知道自己是靠什麼感覺到身後這女孩臉上的笑容。
她再沒問些什麼。到地方了,兩女孩匆匆下車。羅進說了一句話。
“以後切記,不要隨便搭車,特別是軍車。”他說。
女孩問他為什麼?羅進自嘲說,她們今天幸好是碰上他,眼下兵荒馬亂,狼多人少,像他這樣的好人已經不太多了。
羅進把車開回部隊駐地,當下就把兩個女孩忘在腦後。
他哪知道這圓臉女孩是師長劉傳家的小姐,叫劉小鳳。劉小鳳隨父親上廬山為母親掃墓還願,那一天是她母親也就是師長太太病逝兩週年忌日。有位要好同學跟劉小鳳父女一起上山。劉傳師長剛到山上,就接軍部命令,緊急下山處理一項軍務,小姐和她的同學留在山上,待祭祀完畢,由軍需處一位軍官安排搭車送下山。那天也巧,捎她們回家的卡車在山腳下拋了錨,羅進就像算計好了一般開著他的吉普趕到。師長的千金聰明過人,她在吉普車上隨手翻看羅進扔在座位上的大蓋帽,在帽裡表格上看到羅進的姓名和部隊番號,一下子就把他記住了。羅進一開口,她就聽出了他的口音,她問羅進是哪裡人,還在羅進的身後微微笑了一笑。劉小姐怎麼會對羅進的口音如此敏感?原來她的父親,師長劉傳和他已經過世的夫人都是福建人,籍貫福建漳州,這地方跟羅進的家鄉臺灣高雄一水相隔,雖分屬兩省,語言卻基本相同,臺灣人的祖籍地多為閩南各縣,講的都是閩南方言,僅語調、詞彙略有區別,大同小異。
羅進就這樣走進劉小鳳的家。這個家很簡單,就是劉傳父女兩人。劉小鳳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