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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羅進在勞改農場常有一種做夢之感,因為此地山水和語言他相當熟悉,百無聊賴十分親切。贛州離此不遠,羅進曾在那裡生活過,十多年前他帶劉小鳳和女兒隨敗軍潰逃時,曾一起乘車穿過這一帶山水。
羅進沒有表露任何一點異常,沒有誰知道他雞零狗碎跟本地有許多私人關聯。在被捕後的審訊中,羅進只說自己是臺灣高雄人,光復後進入國民黨軍隊,派到大陸參加內戰,以後撤回臺灣。他自己不說,就沒有誰知道他的底細,包括他那些“###挺進軍特別支隊”的隊員。這些隊員裡,除上尉副支隊長和另一個士兵因拒捕被擊斃外都撿了條命,幾個家在大陸計程車兵在審訊程式完成後很快獲釋,幾個軍官被判了刑。羅進是支隊長,本次竄犯騷擾的主犯,儘管被包圍後沒有抵抗,非常麻利地率部繳槍投降,審訊後卻予重判,處十年徒刑,審訊人員說他不老實。羅進在受審時只說給他的任務是進入閩南山區相機行事,建立秘密據點,沒有具體目標,沒有潛伏在大陸的接應人,讓人覺得他的這一次竄犯就像小孩遊戲似的隨心所欲。審訊人員認為羅進隱瞞了一些重要東西,卻也沒辦法徹底搞清。特別支隊裡只有羅進一個人知道任務和目的,他不說,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
羅進在勞改農場裡做大田勞工,成天跟一隊犯人在看守人員監視下扛著鋤頭下地勞動。羅進幹活非常賣力,說話很少,時常木著個臉,從不給看守和管理人員找麻煩,也不跟其他犯人生事,從一開始就是個超級模範囚徒。沒有誰注意到他勞作之餘總在觀察周圍情況,木納的眼睛裡時而會閃出一種陰陰沉沉的光芒。
羅進在尋找縫隙。他認為只要有心,任何地方甚至石頭蛋裡都可以找到縫隙,羅進所呆的這個勞改農場在防衛方面更不可能無懈可擊。作為一個為囚徒提供勞動場所的農場,必須擁有大片無法用鐵絲網盡攬的水田、山林和道路,防護水平遠不能像面積相對狹小的監獄那般嚴密,且非常容易受到自然因素的侵擾。一個關在牢子裡的犯人最多指望老天來一場大地震,如果僥倖沒被壓死,他就有可能越殘壁而出,逃之夭夭。而一個在勞改農場幹活的犯人則可以指望各種天氣,無論是暴日、風雨還是雷鳴,都可以為別有所圖的犯人創造機會,提供條件。
羅進不動聲色地準備潛逃。對他來說,十年的刑期太長了一些。羅進已經有過一次成功的潛逃經歷,那一次他從九彎逃出包圍圈,從閩西入粵東,再偷渡香港。他知道如今情況已經大變,共產黨已經建立穩固的統治,軍隊和民兵在東南前線地帶編織的防備網已經非常緊密,幾至水洩不通之境,他的這一次潛逃絕不可能喝稀粥那麼順溜,羅進從自己率領的特別支隊迅速覆沒過程中十分刺骨地深切感受到這種狀況。但是他還是打算冒一次大險。他決定離開臺灣,離開吳淑玲潛回大陸,不是為了到勞改農場幫共產黨種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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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逢劫難(9)
羅進悄悄察看地形,他認為本農場北部是薄弱環節。這個農場南部山間有一條公路,是通往外界的便捷通道,但無疑也是防範最嚴密的方向。農場北部有一片斷崖,崖下有一條小河,羅進估計小河穿越群山後將匯入贛江的某一條支流。由於斷崖難以攀越,不是一個適宜逃跑的好去處,農場警衛的注意力並不放在那裡,這就給了羅進可乘之機。只要突破那面斷崖,崖下的小河反是逃脫的有利幫手,農場警衛部門養有獵犬,這些獵犬是潛在逃犯最危險的大敵,河水能洗刷和沖淡氣味,幫助羅進避開這些獵犬。羅進設定在夏天逃走,因為本地夏日時有雷陣雨,大雨傾盆,雷鳴電閃之際,犯人和警衛四散避雨,那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正可一走了之。夏日裡山間有各種野果可以充飢,藉以補充體力,夏日裡還不需要太多衣服,不至被凍死於逃亡之旅。因此羅進選擇夏天,他精心策劃,一聲不吭地耐心等待機會。
初夏,羅進悄悄行動。他像個上吊物品收藏癖患者般利用各種機會蒐集廢棄繩索,藏匿於矮樹叢裡,還偷偷帶出一雙膠鞋藏在一塊石頭下邊。為了確保脫逃成功,羅進在上山砍草時,偷竊了同隊一個犯人的割刀,把它丟在一棵小樹的枝杈上。丟刀的犯人被看守押著到山上找了兩天,連根刀柄都沒找到,為此被關了禁閉。羅進裝聾作啞,做得比木頭還木。那些天農場警衛如臨大敵,唯恐犯人出事,半個月後什麼事都沒有,警衛們認為割刀看來確是無意丟失,漸漸鬆懈下來,羅進意識到時機已經成熟。
那時大田早稻的收穫時節到了,滿山金黃。數日炎陽,氣溫陡然升高,天上開始有雷陣雨轟隆轟隆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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