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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一路向後園走去。雖然已近三月中旬,但是這園中還是有許多瓊花玉樹,美不勝收。這程府並不像謝府,帶著百年世家特有的厚重與軒闊;也不似江南那座府邸錦繡繁華,卻別有一番天然情致,從容而優雅,不疾不徐。這份任情任性的美麗,更似程潛本人的風度,讓人見之忘俗。
“果然是光隱,若是朱門玉戶綠瓦紅牆,倒是讓人不耐煩了。”我微笑著道:“單這幾竿修竹幾株桃花,加上這一彎清水,讓人一看便精神了。若能有一葉輕舟倘佯其上——”
“你若能放下這一切,陪你江海餘生,又有何難?我在杭州西泠,還有一間竹舍,家祖當年以泠泠之水為琴,以玉石桌行棋,以嶙嶙山壁成書,最妙的是那畫。朝著西湖開了一石窗,遍植花樹假山,一年四季都是鮮活之景,尤其多梅,每到了冬日,便有‘千樹壓,西湖寒碧’的勝景,你素來愛梅,想必定會喜歡。”
程潛的話語之中,是不遺餘力的誘惑。我的腦海中,也閃現出那仙境般的畫面,如果真的能與那美麗朝夕相伴,真是極大的福分,他說這些,便是猜到,我一定會動心吧——
不過就算是動心,也走不得。說白了,我與他都是有任在身。
“光隱所說的,是神仙才配消受的日子。鳳君不過是一介凡人,若真的奢求,想必也會折了福分。”就算心嚮往之,我的回答,也只有悵然。
程潛沒有再說話,我坐在臨水的亭子邊,從桌上取了一塊糕點掰細碎了,丟進水裡,許多紅毛錦鯉搖搖擺擺過了來,簇擁成一團,金色的鱗片也被這夕陽染上了一層豔光。也許真的如莊子所言,魚之樂總是大過人之樂的,就在這繁華錦繡的帝都,也處處有血淚。明日就要尋那些失蹤女孩兒的父母來,為那三個替死的少女確認身份,不知道又會破滅了哪個家庭的希望,傷了哪個慈母的心。還有那些依然毫無下落的女孩,我們又要怎樣才能在二度傷害之前,將她們一一找回?
“便是再多憂思,亦是於事無補。如何揪出這背後的真兇,方才是正途。”睿王說道:“我亦看過此案卷宗,為何失蹤的,都是純陰之身的豆蔻女子?想必定是有人尋得什麼邪法,或是想著練什麼邪功。不妨從道家偏門下手,也許能有所得。”
“殿下所言極是。殿下與光隱,俱是見多識廣之人,不知可有什麼線索?”我有些興奮地拍拍手,竟忘記了這條關鍵線索。
“令師尊是世外高人,你不妨修書一封相詢,也許能有所得。”睿王看了我一眼,這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
“這天下之大,已經沒有了我師尊。”這句也是實話,我的啟蒙老師是我的祖父,我與他早已天人兩隔,便是沒到了碧落朝,也尋不到了。至於法醫學方面的導師,他更不可能對這種邪門的功夫有所研究,何況也已經時空兩端了。
“莫非——莫非令師尊已然仙去了?”睿王追問了一句。
這不是平常時候的睿王,雖然表情未變,但是他眉宇間的神氣太不尋常,好像是——驚訝。他以為我的老師是誰?莫非我說起師尊的時候,他竟誤會到別人身上去了?
程潛忙道:“能得徒如卿卿,想必令師尊也不是凡俗中的人物。他老人家在九天之上,看到你如此黯然,想必要笑你看不穿了。”
我也知道他怕我傷心,所以用這話開解我。但是我現在好奇的是,睿王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人?莫非他說要娶我,甚至待我這般不同尋常,都是和我那完全沒影的“師尊”有關?如果是這樣,倒也解釋的通。
有那麼一股無明火——不悅、煩躁還是什麼,從我心底升騰。也只有這樣方能解釋得通了。沒想到睿王殿下這番青眼相加,竟是識人不清的結果。可笑可笑,不,應該說,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家師不過山野曠夫,能得殿下見問,真是榮幸之至。”我站起身,道:“家師在九泉之下,只有學生代他受寵若驚了。”
程潛和睿王的表情,變成貨真價實的驚訝了。我自己也有些驚訝自己的尖銳,為了防止我再發生說不出“好話”的情況,也只有走為上計了。
“光隱,我身體有些不適,這便告辭了。今日之事,多勞殿下與光隱,鳳君銘感五內。”我朝他們斂衽一禮。
程潛看了睿王一眼,也站起身,道:“既如此,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有馬車和從人在,何必折騰於你。”送我回謝府之後,他也還要再回來,這麼折騰,完全不合成本。
“光隱,我送她回去便好。”睿王也跟著站起身,說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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