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第3/4 頁)
一秒鐘便要羽化,隨風而去。那個時候的我,還總以為會有以後,卻沒想到那才是我擁有的,最後的,和她一起自由的光陰。
耳畔彷彿還回蕩著那句“飄落疑有聲,娥眉古難全”,可是她又去了哪裡?對著心底的那個執迷不悟的自己,我惟有苦笑。這樣屈指算來,其實不過一年時間啊,只是遇見了她,終於耗盡了一生的愛恨嗔痴。
“公子,鳳先生來了1扶桑的聲音從厚厚的氈簾外傳來,聽起來有些模糊,然而那三個字“鳳先生”,卻無論如何也不會確認。會這樣稱呼她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因為對於這世間的人而言,“鳳先生”早已被“睿王妃”所取代。
“光隱1簾子一挑,她的身影出現在面前,雙眸瀲灩唇角含笑,一襲紫面銀狐披風更顯風姿綽約,壓倒白雪的絕豔。
“這麼冷的天——”才開口,便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啞,我清了清喉嚨,這才能繼續,“你怎麼突然來了?今天不是該入宮領宴?”
“昨兒聽阿恆說起,你們這邊接了個怪案子,他看了屍身,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我想著入宮之前,先過來看看。”她走到我身邊,和我並肩看向窗外。
風吹動她腰間的環佩,如有若無的蓮香繚繞。那是天竺進貢的聖香,一年也不過一小瓶,仁靜皇后死後,這香年年送入謝府,都被老太君摔在仁靜皇后靈前,如今也有了新的主人。這樣也好,至少我們三個人中間,終有兩個人,得到了幸福。
我看向她,眼前的景色,不知道有沒有讓她想起——
“這株綠萼倒頗有蘇州府枕雪閣裡那株的品格。”她沒有看我,雙眸中倒映著的,是那枝暗香浮動、疏影橫斜的梅花。
飛身將那一枝折下,交給扶桑,“能博得卿卿青眼相加,是它的福氣。扶桑,將這花送到睿王府上。”
她看著我,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停了半刻,還是嘆了口氣,終於說道:“那就多謝光隱相贈之情。打擾了這半日,我也該去殮房了。初二日謝府席上,定還了光隱這份情。”
我其實都知道,窗前並立的那一刻,我們都看到了一樣的景象,只是今時今日的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拜見王妃。”
“都起來了吧,諸位不必如此多禮,在這殮房之中,我並非王妃,而是京兆法曹。”她看向阿恆,“屍身在何處?”
從翔之到卿卿,從法曹、謝府西席、鳳儀令到睿王妃,她從來沒變,依然有如初見那天,在一片紅翠旖旎之中,她沉靜自持,自成格調。
第一次見她,是她與致遠同來我府上,言談之間,致遠對她頗為看重。與致遠相較經年,他溫潤卻也明澈,普羅眾生極難入了他的青眼,而她偏是那個意外。有的時候我想,致遠比我幸運,情毒未曾侵蝕已抽身離去;可是終究還是我比較幸運,因為致遠一輩子也不會懂就算付出未來交換一瞬,也不悔曾經的情重。
“美眉明目,倒也有幾分‘冰清玉潤’之意,勉強算是個人物了。如今你這蘇州府越發出息了。”
我第一次對她說的話,如今想起來還真是失禮,也未嘗沒有遷怒的成分。致遠對我府上的宴席能避則避,如今卻毫不避諱地登門造訪。原因只有一個——我離開京城,躲入江南的水潤氤氳,卻也躲不開讓人厭倦的算計。人生苦短,與其對認識、不認識的人都虛以委蛇,我寧願任情任性的活著。
被我這麼一說,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便不以為然的轉過頭。那一瞬間,我有種感覺,在這次的“挑釁”,真正被輕視的那個人,是我。
我挑眉,血液中有種陌生的感覺,在歡快的湧動。然而還沒等我再說什麼,譁變突生。大夫擅離職守,在所有人都驚惶不知如何處置的時候,她已經褪去了漫不經心的表情,莊嚴鎮定地控制了全常被人這樣“直接”地訓斥和命令,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她拉下頭上的髮帶,黑髮如瀑傾瀉而下,她轉頭看著我,雙眸中光芒烈烈,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轉頭的瞬間我注意到了,她的脖頸微微探出了高領,居然沒有喉結!是啊,仔細看她柔和的輪廓,明亮的杏眸還有嫣紅的雙唇,明明都是女性的嫵媚,那有半點男子的模樣。她的喬裝並不在於外表的改變,而是在於態度與氣勢。
是什麼原因,讓她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女身入官場?又是什麼力量,讓她可以揚眉面對我,這麼鏗鏘有力地說出拒絕?
只是我還未來得及讓她正視我一眼,光遠已經出現了。茶室裡一番對談,她臉上的表情,已經預示了命運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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