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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歲,下官斗膽,便稱大人致遠兄。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既稱致遠兄,為何又帶了如此多的‘下官,大人’?翔之,應罰酒才是!”他拉著我坐在桌旁,親自執壺為我滿了一杯。
“鳳君不勝酒力,還請致遠兄高抬貴手,這罰酒便免了,不如飲茶。”喝酒就算了,我雖然裝男人至今沒被識破,但畢竟還是個女人。我對自己的酒量倒不是沒有信心,但凡是都有萬一,若一個不好漏了底,豈不此玩完了。我擠出笑容,道:“這紫筍是苕溪一土寺所藏,鳳君珍重藏之,今日致遠兄相邀,特意取來與君共品。”
“竟是紫筍!”林沖接過茶葉,對身後的荼蜜道:“去取我藏舊年的梅花雪和新訪得的那套琉璃盞來。”
“翔之竟也愛茶之人。這紫筍原是前朝貢茶,只是到了光武帝年間,文聖皇后獨愛碧螺春清香,光武皇帝便以之為貢茶第一,後世以此相沿。文聖皇后與晏相有詩唱和,‘梅盛每稱香雪海,茶尖爭說碧螺春。’文人亦競相追捧,可憐這紫筍竟無人再提。”
在愛茶之前,我也曾喜歡咖啡。只是驀然之間我失去了那名為“家”的溫暖之後,我才發現,那曾每日環繞在我身邊,常被我笑說是爸媽之間“古人情趣”的茶香,才能讓我的心平靜。難道真的是當初那一句“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讓今天的我,只剩得“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我揮去那隨之而來的記憶的陰霾,勉強綻開笑顏:“致遠兄為蘇州知府,竟不說本地碧螺春的妙處,反為這紫筍鳴不平?”
“為兄所感,不過是世態炎涼罷了。這紫筍盛名之時,世人不也是熙熙攘攘,如今日之碧螺春?”
“趨炎附勢是人的天性。碧螺春和紫筍都是好茶,致遠兄焉知碧螺春不苦於盛名所累,紫筍又欣欣然於跳脫紅塵紛擾,還可與三、兩知己為伴?”
“是為兄該自罰一杯,竟犯了惠子之誤。”他說道:“先記著,有了這紫筍再飲酒,倒是對這好茶不恭了,這酒就敬了這高潔之花吧。”
是啊,當年莊子與惠子關於“魚之樂”的一番對談,到現在仍是發人深省。
他伸手將酒杯拿起,推開窗,將酒潑在窗下,梅花清冷的香氣隨著微風沁入房中,令人精神一震。我也隨他走到窗邊,與他並肩一起看著窗外的梅花。
“兔園標物序,驚時最是梅。銜霜當路發,映雪擬寒開。枝橫卻月觀,花繞凌風臺。朝灑長門泣,夕駐臨邛杯。應知早飄落,故逐上春來。”他朗聲念著何遜的《早梅》,轉過頭對我道:“何記室意銳而才弱,但這春風詞筆,寫梅卻是極熨帖的。翔之以為如何?”
“鳳君不過是一介循吏,於詩詞一道生疏得很,致遠兄可是問道於盲了。”我搖搖頭,說道。雖然拜那位光武皇帝的獨佔欲所賜,不許民間刊印他那位皇后的文集,但是畢竟還有些隻言片語在,何況就我這些日子看到的詩賦,有冷僻的字句,亦有些是膾炙人口,絕對當得起博聞強記四個字。我若貿貿然用了,與她撞車豈不糟糕!
“翔之太過謙了,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能得此章句卻還說生疏,那我朝泰半詩人都不配提筆!”
他怎麼知道的!我心中一跳,難道我清晨來這裡賞梅時他也在?
“說來翔之與為兄亦可說心有靈犀,今晨我循香而至,見翔之流連沉迷於此,便不曾打擾。好在不曾相擾,否則又如何聽得到翔之的佳作!”
“致遠兄誤會了,說來慚愧,這句只是鳳君從書上看來,一時有感而發,並非鳳君所做。鳳君若有如此文采,早如致遠兄這般,博個金榜題名,又何須來此做個小吏?”我趕忙解釋,這個誤會可不是鬧著玩的。
“翔之是岐山人,可與前大理寺卿鳳賢大人同宗?”他微笑著問道。
我心中一緊,故作不經意地說道:“正是,鳳君忝與那位大人是同宗,卻已無服,在九族之外了。”
他所提到的鳳賢,便是鳳兮姐姐的父親,二十年前的大理寺卿。因為在蘇州府任上錯斷了一個案子,之後為了掩飾自己的錯誤,謀害了告舉與知情之人,在獄中畏罪自盡。當然,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記載。父親過世之後,母親積鬱成疾,花光了家裡最後一點積蓄,親戚對她敬而遠之,她手中握著父親的遺書,投身青樓。這些年來,她一直沒有放棄接近真相的努力,但是始終一無所獲。這些原本我都不知道的,是她某次酒醉之後不小心說了出來,在我的逼問之下,她才講給我聽。
所以,我必須要儘快的進入官場。我既然頂替了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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