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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細長銀針抵住喉頭,只要稍微一動,就可以刺穿她喉嚨。
“蠢材,世事豈能一概而論,你現在不是在實驗室,是在戰場。”華扁鵲指尖微微使力,針尖在愛菱喉頭剌出幾滴血珠,冷笑道:“所謂的戰場,是隨時都會致命的險惡地方,任何天真、妄想,都會在下一刻要你的命。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一招就可以了你性命,你還有機會去算機率嗎?”
她對愛菱也只抱著教訓的心情,沒打算買下殺手,話一說完,撤開銀針,一掌擱在愛菱臉上,把她重重開啟。滿以為如此便可令這未見世間殘酷的天真丫頭覺醒,哪知道,少女又跌跌倒倒地站起身。
“當然,那是各種機率裡面第一個算到的,姊姊如果一抬手就殺掉愛菱,那也沒有辦法。”百來次的重擊,愛菱的嘴唇、雙頰腫了起來,聲音有些模糊,但仍是那麼倔強,“但是,既然我今天站在這個位置,就只能用這種方法;也只要我還沒有死掉,就要繼續向機率挑戰。”話沒說完,人又大步奔上前去。
再舉起手,華扁鵲這時怒氣微生,被這丫頭講不聽的驢子脾氣,動搖了原本冷靜如冰的心緒,手一揚,卻不是推在愛菱肩頭,而是結結實實擷在她臉上,在賞一記巴掌的同時,更把人擊飛出去。自然,這次不會費事再使什麼柔勁,僅是控制在不致命的力道,其餘一概不理。
喲!咄!舶!舶!咄!啦!咄!一記又一記,因為其中一方固執地不肯放棄,另一方掌下的力道相應加重起來。每一記,都是重重擱在臉上,把人打得向後摔跌,到後來,出手速度極快,同時在兩邊各拍一記,連人也打得飛出去。
華扁鵲一語不發,心中真的是很生氣。惱火之餘:心裡也有個聲音在問著,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再沒有過那麼激動了呢?從六歲離開華氏一族,流落江湖,投奔大雪山,經歷刻苦的學習生涯,藝成後前往魔界,做更深的修煉……回顧過往,大半生的時間都用在漂泊無定。也在這些人生旅程裡,習慣了每日處於生死邊緣的生活,也習慣了淡看旁人生死哀樂。
天生冷淡的個性,再加上這些經歷的磨練,自己並不是個易將喜怒形於外的人,甚至連內心的情緒起伏都不多。除了無波心境能助自己命長一些,也是因為一直覺得,世上沒有什麼值得大悲大喜的事。
那麼,為什麼自己現在會這樣憤怒?憤怒的來源,是一名驢子脾氣的倔強丫頭。依照現在情勢,自己明明已經給了她一條最有效率、最理所當然、最合乎計算的路徑。為什麼她就是講不通,而要堅持那愚蠢行為,不斷地與自己挑釁呢?更奇怪的是,要消滅這樣一個憤怒來源,只要輕輕一指就可以解決。僅需一指,所有不滿就可解除,可自己心底偏生就有某處,怎也不願對這女孩下殺手,讓局面僵持下來。
這情形以往是絕無僅有的。或許說來有些可笑,但是在華扁鵲的人生裡,第一次遇上了不能用死亡來解決的問題。這女孩與山中老人不同,不想殺和殺不掉是兩碼子事,而她打死不退的固執堅持,也與自己素來習慣的殺手風格背道而馳,兩相對照,分外激起了心內的怒氣。
結果,當華扁鵲注意到的時候,自己手掌上不知何時已沾滿鮮血。
她起初還有些詫異,看不出那笨丫頭不堪一擊的蠢樣,意志竟堅強到屢倒屢起,連哼也不哼一下。就算身體沒有傷得很重,但一次加一次的痛楚,難道她也全忍了下來嗎?這想法確實是有些問題,因為當華扁鵲留心,她便聽到了女孩的輟泣聲,而每次跌趴在地上,掙扎站起後,女孩也都是先抹去臉上鼻涕眼淚,再往前衝。
華扁鵲感到不能理解,特別是在嗚咽聲轉大,女孩一步一步哭著衝上前時,她素來的冷靜防線險些就要崩潰了。
醫者與殺人者的生涯裡,她見過太多視死如歸和忍痛前衝的敵人,每次自己也都輕易了結他們。但是,卻從沒有哪個人像這樣,一面哭哭啼啼,一面猛衝上來的。
既然那麼痛,為何還不放棄?倘若哭得那麼傷心,為什麼還要衝上來?剎那有些失神,華扁鵲手一揮,愛菱被遠遠打飛出去,這次力氣用得重了,少女直飛到走廊盡頭,重擊在牆上。
幾響之後,久久沒有聲息,華扁鵲大駭,暗忖不要施力太大,殺了小丫頭。剛想趕去探看,微弱而熟悉的腳步,慢慢地又從走廊盡頭響起。
當愛菱身影再次映入眼廉,華扁鵲著實一驚。
幾百下跌撞,摔得衣衫破裂,手腳軀幹全是青紫淤傷;嬌俏的小臉,給重摑得雙眼眯成一線,兩頰高高腫起,黑紫交雜,還有多處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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