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化整為零(第1/2 頁)
張須陀率軍剛剛抵達曲阜,呂明星和郭明便率軍撤至防山,在防山要隘擺下防禦戰陣。
張須陀無意攻打防山,亦無意幫助段文操收復泗水縣,他在徐州義軍撤離曲阜後,便陳兵泗水南岸,以便隨時渡河北上趕赴巨平、梁父一線。
然而戰局變幻莫測,他在曲阜尚沒有喘口氣,便接到秦瓊急件,徐州賊軍已經殺到了梁父城。
徐州賊軍不是張須陀的目標,張須陀的目標是齊州賊,他需要找到齊州賊的主力,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是齊州賊從博城方向突圍,這樣他就可以按照既定計策展開攻擊,實現攻擊之目的。因為沒有博城方面的動靜,張須陀沒有動作,在泗水南岸按兵不動。
段文操馬失前蹄,打了敗仗,十分丟臉,避而不見張須陀,但出於禮貌,還有合作的需要,他讓侄子段綸代表自己去拜謝張須陀並犒勞一下齊軍。
張須陀理解段文操目前所處的尷尬境地,再說段綸畢竟是兵部尚書段文振的兒子,雖說雙方隸屬不同的政治集團,有不同的利益訴求,但就張須陀目前的處境來說,在得不到以禮部尚書楊玄感為首的河洛貴族集團的鼎力支援下,他只能“自力更生”,在戡亂剿賊這個共同利益的基礎上,力爭贏得與各方勢力之間的合作。
兵部尚書段文振是齊魯貴族集團的領袖級人物,張須陀若想在齊魯建下戡亂之功,首先就要贏得段文振的支援,而齊魯局勢混亂又必然會損害到齊魯人的利益,所以這是一對尖銳矛盾,而能否成功化解這對矛盾,關鍵不在張須陀如何戡亂,而在於段文振和齊魯貴族如何平衡各方之間的利益。
張須陀盛情宴請了段綸,言辭之中頗有示好之意,同時也隱晦做出試探,探查段氏對自己的戡亂剿賊有何意見。
段氏在此事上的態度十分矛盾,從東征立場出發,段氏不希望齊魯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舉兵造反,繼而影響東征程序,所以支援剿賊,但從齊魯人的利益出發,段氏不希望看到齊人殺齊人的悲慘局面,所以又不支援剿賊。這種矛盾的態度讓段氏在戡亂剿賊一事上搖擺不定。
好在徐州賊佔據蒙山,直接威脅到了琅琊郡的安全,而琅琊郡一旦失陷,必將影響到東萊水師的渡河作戰,影響到東征大業,偏偏徐州賊又不是齊魯人,這便解決了段氏的矛盾所在,齊魯人可以以戡亂為名剿殺徐州賊。
段氏的策略隨即擬定,集中齊魯地區的力量,齊心協力剿殺徐州賊,如此既可確保東征順利進行,又可確保諸如張須陀等齊魯官僚可以建下戡亂之功。
張須陀聽明白了,接下來不但雙方之間要合作,還要聯合更多的力量進行合作,甚至包括與徐州貴族集團之間的合作,只是如此一來,齊州賊還剿不剿?當然要剿,但張須陀若想在齊魯地區待下去,若想維持與齊魯貴族之間的合作,他就不能大開殺戒,而考慮到齊軍接下來的剿賊目標是徐州賊,齊郡的穩定至關重要,他唯一的辦法便是把齊州賊趕出齊郡。往哪裡趕?冬天到了,大河即將封凍,只要計策得當,張須陀完全有能力把齊州賊趕到河北,趕出齊魯地區。來年春暖花開,大河解凍,有大河這道天險為阻,齊州賊再想殺回來就難了,如此張須陀便可集中力量剿殺徐州賊了。
賓主把酒言歡,盡興而散。
當夜張須陀踏踏實實睡了一覺,醒來就看到了秦瓊的急件。
徐州賊的攻擊力非常強,以摧枯拉朽之勢攻陷梁父城,而據羅士信和逃回來的歷城鄉兵所述說,他們竟不知道徐州賊是如何進城的,亦不知道城中大火是如何燃起的,總之他們稀裡糊塗的就敗了,而梁父城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徐州賊隨即直殺陽關,陽關腹背受敵。恰在這是博城急報,齊州賊主力猛攻博城,要從博城方向突圍,賈務本和楊潛據此推斷,攻打陽關是是齊州賊軍的偏師,是誘餌。秦瓊果斷下令棄守陽關,率歷城和臨邑兩個鄉團連夜趕赴博城,打算圍殲齊州賊主力。
張須陀稍加思索後,馬上給賈務本、秦瓊和楊潛寫了一封密信。考慮到齊魯局勢的急劇變化,齊軍迫切需要儲存實力,而賊軍為了求生,必然捨命相拼,博城一戰極有可能打成兩敗俱傷之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此仗即便全殲了齊州賊,齊軍亦有可能損失殆盡,齊軍一旦失去戰鬥力,接下來又拿什麼去應對急劇變化的齊魯局勢?
這封密信的字裡行間,非常清晰地透露出張須陀的一個無法宣之於口的態度,那便是“養寇自重”,而之所以“養寇自重”,不是張須陀私心作祟,而是迫於齊魯貴族集團所施加的重壓。可以預見,張須陀一旦全殲了齊州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