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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
隨心抬起頭平視梁帝。梁帝六十歲上下年紀,相貌威武,面容與衛元朗頗有幾分相似,只是梁帝更威嚴,眼神也更銳利冷酷。梁帝也在上下打量她,心道:此女長得也不是國色天香,元朗怎的如此在意她?又見隨心竟敢直視他的眼睛,面容平靜,眼中也並無崇敬之色,心中有些稱奇,這女子好大的膽子呢!遂道:
“你好像一點也不怕朕呢,你私闖皇家園林,不怕被朕殺頭嗎?”
一旁衛元朗急了,忙上前想幫隨心辯白:“父皇……”
梁帝臉一沉,喝道:“閉嘴!退下!”
衛元朗怕惹惱了父皇,會使情況更糟,只得閉嘴退在一旁。
隨心坦白道:“陛下是人,我也是人,本來沒什麼可怕,不過陛下掌握生殺予奪大權,所以又有些怕的。”
梁帝道:“可朕見你面上可沒什麼害怕之色啊,是否認為元朗必能保護你呢?”
隨心道:“我不過是與六公子來賞梅,又沒做什麼壞事,心中無愧。而且若是陛下要殺我,我既跑不開也躲不掉,這樣一想便沒什麼好怕的了。”
梁帝大笑,這小女子果然有些膽色。於是道:“好!若朕就這樣殺了你,你必是不服。這樣吧,你既是來賞梅的,如今這梅想必也賞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就以此賦詩一首,若得這賞梅真味,我便饒了你如何?”
隨心心中一寬。中國人自古愛梅,這賞梅詩連篇目累櫝,更是不乏佳句。就不信找不到讓梁帝滿意的,自己的這條命估計應該保得住。想了一想,開口吟道:
“眾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一曲吟罷,眾人皆驚。梁帝嘆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果然道盡梅樹風情。罷了,起來吧。”
隨心道:“謝陛下。”一旁衛元朗大喜,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此時王豔梅忽然上前跪下道:“陛下,這賤民可是有些瞧不起陛下呢。”
梁帝微一皺眉,道:“此話怎講?”
王豔梅惱衛元朗為了隨心打傷她的妹子,更想要殺殺隨心的威風,好解自己心頭的怨氣,故努力在詩中挑刺。只聽她道:“先不說此時不是黃昏,這詩並不十分應景,就單說這詩的第二句‘佔盡風情向小園’,這暢春園分明是天下第一園,可她偏說是小園,豈非藐視陛下麼?”
隨心聽了淡淡一笑,她還以為是什麼呢。這首詩可是經過她仔細挑選的,一來此處近水,那梅枝映水搖曳,正是切中詩意,再來就是因為林和靖的這首詠梅詩沒有用典,不虞有什麼不好解釋的地方。至於小園麼,這有何難搪塞的?
梁帝見隨心臉上並不驚慌,道:“對於王昭儀的責難,你又做何解釋?”
隨心道:“所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這天下都是陛下的,這暢春園對陛下來說難道不是小園麼?”
梁帝龍心大悅,哈哈大笑道:“說得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暢春園果然是小得很啊。”
王豔梅臉上閃過嫉恨之色。
衛元朗本來心頭大恨王豔梅,偏又不知如何幫隨心砌詞解釋,見隨心自己輕描淡寫便化解了王豔梅的攻擊,得到梁帝的誇獎,心中歡喜無法形容。衛元琛、秦錚等也是神情各異。
“只是,”梁帝話鋒一轉,“王昭儀說得也有些道理,這果然是未到黃昏,這首詩麼倒是有些不合時呢。”原來梁帝也想刁難一下隨心。只聽他又接著說:“不如這樣,朕給指個題目,你就再作一首,也好讓大家心服口服。”
隨心暗中皺眉,命題作詩就有些麻煩了,雖說未必作不出來,但就怕更不好圓說解釋了。
梁帝隨意看了看,忽然指著落在地上被踐踏過的梅花瓣道:“就這地上的落花吧。”
隨心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怕梁帝再改主意,立刻接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為了避免麻煩,她只擷取了半闕詞,但已只夠。
梁帝更是大嘆。原隨心作的這兩首詩,前一首賦形,道盡梅花姿態;後一首寫意,盡得梅花精神。這意態精神被她一舉囊括,這天下的詠梅詩怕再不能出其左右。暗想怪道元朗會鍾情於她,這小女子果然不簡單呢。益發得想再試試她,於是又道:“果然好才情,只是朕這裡還有個問題。你看,那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