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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說來慚愧,其實是跑碼頭打黑拳的拳師。”林子豪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次到海安,是因為月底時有位南通富商在那兒開場子,賭注不小。”
黑拳,孔南生以前聽老爹說過,但沒見過,只知道那是一種類似戲班子跑碼頭的形式,每到一地,設起擂臺,接受各路拳手的挑戰,門票收入的三分之一歸最終的勝利者所有。老爹說,這樣的擂臺戰非常殘酷,死傷嚴重,所以自雍正年間“禁武令” 下達以後,有所收斂,但民國以來,又漸漸盛行,特別是一些富商參與並引入賭博機制以後,在重獎的吸引下,拳師們甘冒危險,簽下生死狀,如飛蛾撲火般悲壯地葬送性命。
林子豪的家鄉射陽,相傳因精衛填海而成陸,更有後羿射日的故事傳世,是個稍微有點奇怪的地方。這裡的百姓一方面崇文,喜的是詩書傳家,舞文弄墨,哪怕是普通農民,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的往往不乏其人;另一方面卻又尚武,愛的是刀槍棍棒,拳來腳去,大概是因為自古以來地處偏僻,東臨黃海,境內多為煎鹽之地,百姓從事販鹽者眾,行商之需,以求自保,也在情理之中。
林子豪家中有一老父及妻子,還有一個已經二歲的女兒。老父是位方圓幾十裡地內享有盛譽的郎中,尤其擅長正骨、接骨、針灸術,故林子豪自小耳聞目濡,對這些醫術並不陌生。父親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練武,一輩子痴迷“心意門” ,雖然並無成就,但也樂此不疲,並把一身武藝全部傳授給兒子。誰知林子豪倒是頗有天份,往往一聽就懂,一學就會,更善於研究揣摩,將家傳的正骨、針灸醫術與武學結合,漸漸練就了一身擒拿、點穴的絕技。林家人安分守己,雖與富貴無緣,但日子過得還算殷實,不想一年半前,老父出門去縣裡一家富紳府上出診,竟然一去未還,林家就此墜入了災難的深淵。
那家富紳姓蔣,世代以販鹽為業,積攢了不少的資產,可謂家貲鉅富。據說,城中有整整半條街的房產全在蔣家名下,故素有“蔣半街”之譽。這位蔣老爺平時喜與官場中人來往,稱得上是有錢有勢,連堂堂的唐縣長都是他家的常客。一個細雨濛濛的夜晚,已經過了半夜,蔣家突然派來僕人,用一輛馬車將林老爺子接了去。郎中們半夜被請出門,本是常事,象這種半夜敲門的事,幾乎每個月都要碰到一回,所以林老爺子毫不為奇,但是,到了蔣家,這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大尋常。原來,這“蔣半街”非但房子多,老婆也多,一共娶了七、八個姨太太,日日倚紅偎翠,忙得七葷八素。誰知畢竟是快近六十的人了,到底是精神不濟,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順理順章地發生了滿園春色關不住的小插曲——原先為戲班子臺柱的五姨太,與家裡的常客,全城最有權勢的男人,也素以風流倜儻自居的唐縣長,明修了那個棧道,暗渡了那個陳倉——沒想到,這段浪漫的露水姻緣最後竟是以血腥慘烈的結果收場的。就在這個陰沉的雨夜,二人的姦情被發現,“蔣半街”盛怒之下,命貼身家僕將這對男女吊將起來,用門閂將他們的小腿雙雙打斷。洩了憤,蔣半街慢慢清醒過來:自己雖為一方富豪,但畢竟還沒一手遮天的能耐,這唐縣長就不同了,本身是官家的人,法道也不小,真要摽上了勁,胳膊怎麼拗得過大腿呢?於是,乾脆換上一付面孔,走劉玄德“妻子如衣衫,兄弟如手足”的滑頭路線,乾脆將五姨太送給了唐縣長,也算是一笑泯恩仇。至於一對野鴛鴦身上的骨傷,只能連夜請來郎中火速診療,於是,不明就裡的林老爺子踏進了蔣府的深院。一見五姨太和唐縣長的傷勢,林老爺子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不動聲色地為這對男女接好骨傷、上好夾板,並開出將息調理的方子來。事畢,“蔣半街”捧出十塊大洋的重酬,並在話語間暗示林老爺子一定要嚴守秘密,今日的情形,絕不能吐露半點風聲。林老爺子自然懂得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點點頭笑而不答。誰知道,這一笑壞了事,“蔣半街”說什麼也放不下心來了,猛地想到了一個歹毒的殺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在林老爺子的茶水裡下了一小包“鶴頂紅” ,想來個徹徹底底的殺人滅口。不到一袋煙的功夫,林老爺子昏死了過去。凌晨時分,蔣家連忙派人去林家,把林子豪從被窩中喚起,大呼小叫:“不好啦,老爺子突然犯中風,已經斷氣了!”林子豪心急火燎趕到蔣家,大哭一場,只得借了蔣家的馬車,將老爹運回家來。誰知,不知道是老爺子命不該絕,還是“蔣半街”下的藥量少了些,路上一經顛簸,回到家後,老爺子的身體竟然突然抽搐了一下。林子豪連忙仔細察看,只見老爹瞳仁縮小、嘴唇烏青,面板上出現血斑,並有嘔吐及洩瀉之特徵,當下便起了疑心: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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