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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儀郡主掃她一眼,轉身就跑,好像她是洪水猛獸,隨時會撲上去一樣。
青鳶吐吐舌尖,背上直冒汗,幸得是漢儀郡主聽到,若換成別人,真會來割她舌頭了。不過,這嫦曦宮的看守還真不頂事,怎麼誰都能進來呢?
幸爾她不想久住,不然得好好整治一番。
往前找了一會兒,聽到梅玉芬的聲音從一扇窗子裡傳出來,隨即傳出女人虛弱的咳嗽聲。
“葉太妃……”梅玉芬輕拍女人的背,擔憂地喚她。
青鳶繞進屋裡,輕撩起泛黃的帳幔往裡看。說是四十多歲,但這滿頭白髮,滿眼皺紋,足像六十多歲的老嫗。
“咳咳……”太妃又咳嗽,枯瘦的手緊抓著梅玉芬的手腕,急喘著說:“玉芬,有他的訊息嗎?”
梅玉芬看了一眼青鳶,搖了搖頭。
“這位姑娘是?”
太妃費力抬眸,混濁的眼珠有些嚇人。臉色過白,額中刺有一朵火紅的芍藥花。這在二十多年前,是天燼很流行的裝扮。
“這是傾華尚宮,以後她就在這裡管事。”
“不是你管事嗎?”葉太妃有些失望,繼爾又欣慰地點頭,“不來的好,不然被我們這些晦氣的老婦人連累,一生不得出頭之日。”
“太妃,這是什麼話?我以後也在這裡,只是傾華尚宮管事而已。在這裡,還有哪個地方會比嫦曦宮好呢?清靜,人善。”
“善什麼呀?我當年也爭那口氣,只是爭不過而已,這雙手上染了不知冤魂的血,所以有今日的報應。”葉太妃咳得更厲害了,好容易好了些,眯了眯眼睛,看向青鳶,“這丫頭也年輕,怎麼會分到這裡來,得罪了什麼人嗎?”
“是陛下為了保住她,特地讓她來的,進了這裡,便得皇族庇佑,過往罪孽一切不計啊。”梅玉芬小聲解釋。
青鳶這才明白君鴻鎮的良苦用心,去哪裡都不如這裡安寧,有祖制擺在眼前,秦蘭和朝中大臣們就拿她沒辦法。難怪君博奕面露難色,不敢放她走,原來是君博奕不想為她冒這樣的險。
但這樣一來,她真的要困死此處了?
“咳咳……”
葉太妃又開始咳,喉嚨裡像有什麼堵著,一呼氣,胸口就像風箱一樣地拉扯,
“我來。”
青鳶挽起袖子,彎下腰,一手穿過她的腋下,環託她瘦弱得如羽般輕的身體,另一手在她的背上輕拍。脊椎上有幾處穴位,溫嬤嬤咳嗽的時候,她就這樣給溫嬤嬤揉,很快就能好。
拍了一會兒,葉太妃果然好多了。二人扶她躺下,她轉動眼珠,看了青鳶一會兒,吃力地抬手指牆邊的箱子。
梅玉芬過去開啟箱子,拿了只小匣子過來。
“你們例銀也少,平常都不夠用,沒有銀子給自己謀算。我這兒還有十金,你們拿去送給權瑛,打點打點,不要在這裡關老了……”葉太妃指小匣子,看看梅玉芬,又看看青鳶。
“權瑛他……”
梅玉芬想說實話,被青鳶攔住,她笑吟吟地接過了匣子,連聲道謝。
“謝謝太妃,我們馬上就去。”
葉太妃微微點頭,疲憊地合上了眼睛。
梅玉芬看了一眼青鳶,欲言又止,給葉太妃蓋上錦被,輕手輕腳地出來。她的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忿色,對青鳶拿走葉太妃的金子感到不滿。
青鳶故意不出聲,要看她如何反應。
出了小院,梅玉芬實在忍不住了,轉過頭看她,不滿地說:“以為尚宮是正直大義之人,在國之大難之時挺身而出,保住太子安危,所以我才願意進這裡,陪伴尚宮,哪知尚宮你……”
“嗯,貪財嘛,誰不愛金?”青鳶此時已知梅玉芬的品行,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人的善惡,都在她的眼睛裡。梅玉芬氣得臉都紅了,不是裝的。她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手,把金子往她的掌心放,脆聲說:
“葉太妃相信用金子可以買來安心,我們為什麼不讓她安心呢?金子死不帶去,留著何用?我看這裡一切都陳舊了,尤其是太妃的床榻被褥,冰涼潮溼,這樣住著,病怎麼可能好?你是宮中的老人了,一定有門路,拿這個為太妃置辦新榻,新被褥,新炭爐。再聽我的,買些黃酒來,黃酒溫熱了喝,對女人身子好。”
梅玉芬眼中的神色由怒到驚,再到佩服,趕緊捧好金子,向她行禮。
“尚宮恕罪,是奴婢無知。”
“姑姑你太老實了,說得好聽是善良,說得難聽點……我心好,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