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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明知萬萬不可能,但一瞬間幾乎失了神智,大喊道:“住轎!快住轎!”
轎伕們不解何意,連忙停下,此時卻正行到朱雀大道尾端,人流雖少些,卻仍是擁擠不堪,原本避在兩側讓他轎子過去,這時見轎子突然停下,羅新城自轎內跳出來,只管站在長街上張望,兩邊的百姓便竊竊私語,不解他突然跑下轎來是什麼意思,他站在那兒張望一陣,適才所瞥見那背影卻又不見,不死心在那人叢中拼命地找,卻仍是找不著。
望了一陣,便即心酸,下人便請他上轎回府,他卻揮了揮手道:“你們自去,我瞧一回燈再回府。”
說罷也不等下人回答,便轉入人叢中,東張西望,眾人見轎子去了,便又湧上大街,頃刻將他淹滅在人流裡,低著頭逆人流而行,那些人只顧看燈,哪裡管他?將他擠得幾乎跌倒,卻也渾身不覺,只在那裡想,明明才見來的,那背影如何能忘記?可是卻怎麼也找不見,衣帶被人擠得散了,發冠也擠得歪了,卻渾身不覺,一時聽見有人嚷金水橋那邊過來好大一組燈,眾人便發一聲喊,紛紛往那頭去了,漸漸的身邊的人少了,散了,他默默行到御河橋頭,橋下的水被燈光映得波光閃閃,宛如人間仙境,他獨自坐在橋頭,他記得四郎說過,他為了找不到娘子,曾在這橋頭立著哭,便咧嘴想笑,誰知未曾笑出來,眼淚卻先往下落,淚眼模糊裡,只望著那水光發呆,四郎,難道說你可憐我,剛才是在我跟前顯魂嗎?
這般想著,心痛難禁,身邊的人都湧往橋那邊,橋上只零星幾個人匆匆跑過,突然聽得有人咳嗽,便抬頭看,只見那邊橋欄有個人依在那裡,手裡提著一盞燈籠,這時候正緩緩轉過頭來,與羅新城打個照面,那人便手一顫,一盞燈籠掉落在地。
羅新城張大了嘴,想喊,想叫,想哭,又想笑,卻偏偏甚麼也不會了,便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那燈籠落在地上,燭火倒了,頓時便點燃了,獵獵地燃起來,卻誰也不曾動得了半分,不斷地有人自他們中間跑過去,將對面人影一隔,又露出來,燈籠跳動的火光,將彼此的面孔映得分外分明,卻正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斕珊處!
第十六章
對面那人,身材長大,寬肩細腰,一件束袖窄腰藍布長衫,戴一頂氈笠雪帽,雖低低地壓著眉眼,但那高挺的鼻樑,削薄的唇,便是化著灰,也認得出,那是燕四,他的四郎。
正在那裡發呆發痴,突然一道焰火直衝上天,怦地一聲在空中炸開,頓時便如滿天灑了一陣花雨,那光閃得耀眼奪目,將彼此的面目映得再清楚再明白不過,連眼裡的淚光都瞧得清清楚楚,羅新成便在那焰火光裡震天響裡,輕輕地張了張唇:四郎,我可不是在作夢麼?
四郎回望住羅新城,卻也是流了滿臉的淚,看他立在橋那邊,腰只得細細一握,臉頰瘦得脫了形,一陣心酸,兩步跨過來,在焰火行將熄滅的瞬間,將羅新城一把攬入懷裡,那些觀燈的人等,一個個張口結舌地望著天空,口裡連連讚歎,誰也不曾見到橋頭那緊緊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天地間,好似便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般。
那焰火才熄滅,卻又燃起一顆,不斷地在空中爆開,耀眼的光簇在他們身周來斷地閃爍著,在那光亮與黑暗交替間,羅新城顫動的雙唇被四郎輕輕啜住,濡沫相交,別來半年有餘下,相思入骨,這一吻住,豈能分得開,這朝思暮想的滋味,是夢裡的千迴百轉,三更的輾轉反側,是思之慾狂,是求之不得,是痛徹心扉,卻又是纏綿入骨,雙唇相接之時,羅新城閉上雙眼,想,我這是在作夢吧?是在作夢吧?
臉頰上突然落下一滴淚來,滾燙如灼,跟著又是一滴,接連不斷,亂紛紛落在臉上,卻是分不清是誰的,身體被他抱得太緊,緊到發痛,卻巴不得就般抱著,那溫暖的身體,這不是夢絕不是夢,這是他的四郎,燕四!
只有四郎,才會這樣吻他,這樣叫人心思撩亂,吻得人意亂情迷,四周還有人來人往,但卻都在看著空中炸開的焰火,誰也不曾看到不曾留心到,御河橋頭兩個相擁而泣的人。
焰火終於熄了,燈會也將盡了,那些觀燈的人便紛紛地往回走,一波一波地湧上橋頭,四郎便攜了羅新城的手,慢慢走下橋來,拉得緊緊的,身邊是洶湧的人流,四郎在人叢裡只緊緊握著他,這個人,便是丟了命,也不能丟了他。兩個人被人流挾裹著,一時誰也沒說話,好像誰多說一個字,便會驚醒了這場實在太像夢一般的相遇,遠處響起更鼓聲,夜越發深了,身邊行人漸行漸少,四郎便拉著羅新城進了一所宅子的角門,推門進去,卻是個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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