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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婦人約知天命之年,偶爾從皺紋華髮叢生的容顏看出幾分年輕時的清秀。她微笑著責怪刁蠻的女兒:“晴兒,休得無禮,來時你爹囑咐過,今日到此的皆是長輩,脾氣也該收斂了。”
晴兒乖巧地說:“是的,娘,那我們就住乙字號客房。”
店小兒這才擦擦滿頭的汗,正要去安排,只聽耳邊有洪亮的聲音傳過來,聲音是從天字6號客房傳出來的:“如果讓女眷住乙字客房,傳出去我沈天齊的面子往哪裡放?若素的房間給李夫人住吧。”
話音剛落,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從3號房傳出來:“你個老毒物,年紀這麼大了還那麼愛面子,當初真該一劍殺了你,我耳根也圖個清淨。不如我徒弟的房間讓出來,省得那個老賊子在家罵我不照顧他的妻女。”
李夫人笑道:“多謝兩位美意,老身替我家老爺謝過,只是這麼多年了,我家老爺幾年前癱瘓在床,江湖的事早就不予過問,各位的密函之約就由老身來完成。”
3號房間傳出豪放的笑聲:“這老賊子竟然娶了個這麼個不讓鬚眉的賢妻。”
李晴兒不樂意了:“伯伯,你既與我爹是故交為何罵他老賊子呢?”
“這老賊子就是老賊子,他那妙手空空的工夫娃兒你學了多少?”
李晴兒正要發火被李夫人制止:“時間不早了,我先與晴兒休息去,有何事明日再談。”
4
我這才知道我素未謀面的姐夫沈若素的爹就是當年的“無毒公子”沈天齊。這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入夜,師父吩咐我早早歇息,末了說:“如煙,夜裡要機警點,也不要亂走動。他們中間如若誰要殺你,雖說不是一招半式可以解決的,但也絕非難事。況且,他們三人中肯定有一人手裡有那把亂世古琴。那把琴三十年未出江湖,這一出,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浩劫。”
師父的話並不是不放在心上,只是許多疑問在心裡無法解開,而且熟睡又會有遭人暗算的危險,到不如走動一下,探下虛實。
沈若素的房間在樓下乙字2號。
我輕手輕腳地出了門,為了不吵醒其他人,我一個倒掛金鉤從二樓翻下去。沈若素的房間沒有燈火,仔細一聽也沒有呼吸聲。難道,他不在房間裡?
忽然只見眼前白光一閃,一把刀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是誰?這麼晚了鬼鬼祟祟的,有何居心?”
我回頭看,應該就是沈若素了,他和二姐描繪的樣子沒有太大的差池,劍眉星目,威武挺拔,最重要的是他眉目之間有一股英雄之氣,不像是嗜血之人。
沈若素見我的面目驚呆了片刻,我暗自得意,雖然二姐的溫婉之美和我的天人之美氣質不同,但仔細看眉目是如出一轍。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沈若素忽然將刀壓低問:“說,你是上官清兒什麼人?”
上官清兒?只聽師父說她是個極美的女子,其它還真是一無所知。既然,沈若素認不出我,於是決定賣個關子調侃一下他。
“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啊?難道,你真是她的女兒?奔月仙子當年跳崖沒有死?那麼你是她和田滄海的女兒了?亂世古琴也是你們串通好偷走的?”
桃花亂(4)
他的刀壓得更低了,我的脖子被劃出一道清淺的血口子,血的味道清甜,我一下子醒悟過來師父的話。這果然是很危險的事,即使是玩笑也許就能糊里糊塗地丟了性命,只是聽他的口氣似乎別有內情。你真是她的女兒?這說明有人給了他個先入為主的概念,我就是上官清兒的女兒。
趁他疏忽,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腳踢中他的腹部,趁他吃痛地彎下身子,我踩著他的肩膀一躍而上。回到房間裡,對著銅鏡處理好傷口,那一條淺淺的紅色卻觸目驚心。我懊惱地嘆氣,明日是免不了被師父責罵了。
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琴聲。
琴聲暗澀枯燥毫無感情,我卻聽得心慌了,這琴聲可是那把亂世古琴的曲目《桃花亂》?
5
次日,師父見了我脖子上的傷口竟沒多言,只是嘆氣:“亂世被雪藏了三十年,終於要大白天下了。”
“師父聽到了昨晚的琴聲?”
“不錯。彈琴之人腦中定是沒有殺念,否則,我們恐怕不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說話了。”
“師父,你退出江湖後與其他人有無聯絡?”
“都已反目。”
“那密函是誰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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