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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多想,說這些血液量不算太大; 對於林逐水來說應該沒什麼問題。
周嘉魚說:“那麼繼續這麼抽血還是不會有問題?”
祭八陷入沉默; 它最近都蹲在烏龜殼上沒怎麼動,此時將嫩黃色小嘴插進了自己的右側的羽毛,彷彿遇到了危險的鴕鳥; 只能逃避,不能給周嘉魚一個他想要的答案。
周嘉魚嘆氣,把血放了回去; 轉身走了。
晚上的時候,周嘉魚找到了沈暮四; 說想要和他談談。沈暮四點點頭同意了,於是兩人到了窗臺上。
外面下著大雪,能見度極低,凌冽的寒風颳在臉上有種刺痛的感覺。沈暮四擔心周嘉魚冷,便提議說進屋子裡說; 卻被周嘉魚拒絕了。
“就在外面吧。”周嘉魚道,“我怕我一進屋子就困了。”他最近身體越來越疲憊,每天睡十幾個小時卻依舊渾身乏力。
“好吧。”沈暮四隻能同意。
兩人都點了根菸,開始慢慢的抽,周嘉魚說:“先生這是第幾次送血回來了?”
沈暮四吐了口煙:“第一次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先生有分寸的。”
這屋子裡沈暮四作為大師兄,向來比較靠譜,在林珏不在的情況下。周嘉魚猜測林逐水肯定會把這些事情交給他來做,現在看沈暮四的反應,周嘉魚顯然是猜對了。
“那些袋子一袋裝了多少血?”周嘉魚問。
“不知道。”沈暮四移開了目光,“不是很多……周嘉魚……”他似乎想要勸周嘉魚不要擔心,可當他看到周嘉魚的眼神時,嘴裡敷衍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周嘉魚的眼神向來都是平靜且溫和的,即便是他剛來到這裡,面對一屋子人的惡意時,也不曾顯露悲觀。但是此時這雙眼眸中充滿了悲傷的味道,彷彿被寒冬摧毀的盛春,讓人無法說不出欺騙他的話。
“沈暮四,我不是傻子。”周嘉魚拿著煙的手在哆嗦,“你們能不能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似得騙我?”
沈暮四伸手抹了一把臉,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訴周嘉魚,這是林逐水的叮囑,就算是傷了周嘉魚的心,他也只能這麼做。
“先生什麼時候能回來呢。”周嘉魚說,“我想看看他,一眼也好。”
沈暮四咬著牙,側過身,眼神不再和周嘉魚接觸,他壓低了聲音,彷彿在刻意的控制某種快要失控的情緒:“周嘉魚,你信先生一次。”
周嘉魚知道沈暮四不會再多說什麼了,他有些失望,眸子裡透出些許茫然,對著沈暮四道了聲謝,便把煙滅了,轉身回了屋子。
沈暮四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伸手重重的砸了一拳牆壁。
因為周嘉魚怕冷,屋子裡很早就開了暖氣,牆壁和地都是熱的,正常人在屋子裡穿短袖可能都會覺得熱,但周嘉魚依舊裹著他的羽絨服,坐在床邊被身體裡的寒氣刺激的瑟瑟發抖。
小紙陪在周嘉魚旁邊,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問他說爸爸你冷嗎,小紙給你端牛奶來喝好不好。
周嘉魚摸摸它的腦袋,說不了,爸爸不想喝牛奶。
他剛這麼說完,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周嘉魚說了聲請進,便看見沈一窮小心翼翼的支了個腦袋進來,說罐兒啊,你餓了嗎,我給你熱了杯牛奶。
周嘉魚嘴唇哆嗦了一下,沒吭聲。
沈一窮便順勢從門縫裡擠了進來,手裡端著杯冒著騰騰熱氣的牛奶,說:“你喝點吧,罐兒,我剛給你熱的……”
周嘉魚看著沈一窮,平日裡大大咧咧的黑仔此時卻慢慢的移開了目光,他似乎不敢和周嘉魚對視,小聲的囁嚅著:“什麼都沒放呢,真的。”
周嘉魚哪裡會信他,他怎麼可能不明白牛奶代表的含義,或者說這屋子裡,只要是端給他喝的液體,裡面都多了點別的東西——林逐水的血液。
“我知道了。”周嘉魚說,“你放在那裡吧。”
沈一窮慢慢的走過來,把牛奶放在了周嘉魚的床頭,他似乎害怕周嘉魚不喝,還反覆叮囑了幾句,才又走了。
沈一窮走後,周嘉魚在床邊坐了很久,屋子很安靜,只能聽到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其實如果不是體質問題,周嘉魚其實並不討厭冬天,他透著窗戶看著外面沉沉的黑色,還有那一輪掛在空中的皎潔明月。
一切都是寂靜的,讓人感覺下一刻整個世界都要陷入長眠。
周嘉魚的身體生出了疲倦的睡意,他站起來,走到了床邊,端起了那一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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