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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能解愁,此時於我卻是助興,我喚槿汐,“去拿酒來——
槿汐端來“梨花白”,笑吟吟道:“知道娘娘的酒癮上來了,前幾日手上帶傷禁沾酒,如今好了鬆一鬆也不妨——這是去年摘的梨花釀的,埋在青花甕裡到前日正好一年,娘娘嚐嚐罷。”
對著滿目冰清玉潔的梨花飲“梨花白”,實在是非常應景,我舉杯一飲而盡。
槿汐含笑離去,餘我一人自斟自飲,獨得其樂。
宮院寂靜,花開花落自無聲,是浮生裡難得的靜好。幾杯下肚,方才喝得又急,酒勁緩緩湧上身來。慵懶一個轉身,閉目養神。
有輕淺的腳步聲靠近我,是男子的腳步,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除了他,後宮還有哪個男子可以長驅直入我宮中。故意不起身迎接,依舊睡著,想看他如何。
他噤聲槿汐的請安,揮手讓她退下,獨自坐與我身畔。輕風徐來,吹落梨花陣陣如雨。恍惚間有梨花正落在眉心。聽他輕輕“咦”了一聲,溫熱的氣息迎面而下,唇齒映在我眉心,輕吻時銜落花瓣無聲。
他掀開我臉頰覆著的面紗,吻自眉心而下蜿蜒至唇,將花瓣吞吐入我口中,咀嚼後的梨花,是滿口宜人的清甜芳香。他低頭吻上裸露的肩胛和鎖骨,隔著花瓣的微涼,鬍渣刺刺得臉上發癢。我再忍不住,睜開眼輕笑出聲:“四郎就愛欺負人家——”
玄凌滿目皆是笑意,刮我的鼻子道:“早知道你是裝睡,裝也裝不像,眼睫毛一個勁的發抖。”
我嬌嗔:“知道我是個老實人罷了,四郎也只欺負老實人。”
他仔細瞧我臉上的傷疤,笑:“好象淡了些了。”
我忙用手掩住,轉頭嗔道:“如今變成無鹽、東施之流了,四郎別看。”
玄凌笑道:“朕賜你的藥膏用了嗎?等過些日子就完好如初了。嬛嬛絕世容光,不知這世上有誰堪相比?”
我心中頓起頑皮之意,笑說:“嬛嬛有一妹妹名叫玉嬈,堪稱國色,絕不在臣妾之下。”
“哦?”玄凌流露出頗有興趣的神色,問道:“還有能和嬛嬛不相上下的人?朕可要看看。”
我假裝情急:“那可不許,四郎見到妹妹姿色,肯定會迫不及待將她納為妃子!到時心中便無嬛嬛了。”
他見我著急,臉上玩味之色更濃:“能讓你有如此醋意,一定是絕代佳人,看來朕真的要納新妃了。恩,你說封你妹妹做什麼好呢?貴人?貴嬪?還是立刻封妃吧?”
我實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說:“嬛嬛的妹妹今年芳齡七歲,望陛下也能笑納。”
玄凌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把把我抱在膝上,咬著我的耳垂說:“你這個促狹的小東西!”
我笑著蜷成一團躲他:“別鬧,太醫說要養著不許隨意動呢。”
他把我橫放在貴妃榻上,俯下身將臉貼在我的小腹,流露出認真傾聽的神氣。這樣家常而溫暖的情景,他只像是一個愛護妻兒的夫君。我情不自禁撫摩他露在衣裳外的一截脖頸。花開香綿,我想,歲月靜好,大抵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我的嘴角不覺含了輕快的微笑,輕輕道:“現在哪裡能聽出什麼呢?”
他忽地起身,打橫將我抱起連轉了幾個圈,直旋得我頭暈,他放聲大笑:“嬛嬛,嬛嬛!你有了咱們的孩子,你曉不曉得朕有多高興!”
我“咯咯”而笑,笑聲震落花朵如雪紛飛,一壁芬芳。我緊緊挽住他脖子,婉聲道:“好啦,我也很高興呢。”
他隨手拾起落與枕榻上的梨花花瓣,比在我眉心道:“梨花白透可堪與雪相較,花落眉間恍若無色,可見嬛嬛膚光勝雪。”
我微笑倚在他胸前,抓了一把梨花握在手心,果然瑩淡若無物,遂微笑道:“南朝宋武帝的女兒壽陽公主日閒臥於含章殿,庭中紅梅正盛開,其中一朵飄落而下附在她眉心正中,五片花瓣伸展平伏,形狀甚美,宮人拂拭不去,三日之後才隨水洗掉。由此宮中女子見後都覺得美麗,遂紛紛效仿,在額間作梅花狀圖案妝飾,名為‘梅花妝’。只是梨花色淡不宜成妝,真是遺憾了。”
玄凌道:“若要成妝其實也不難。”說著牽我的手進後堂,坐於銅花鏡前,比一朵完整的梨花於眉心,取毛筆蘸飽殷紅胭脂勾勒出形狀,又取銀粉點綴成花蕊,含笑道:“嬛嬛以為如何?”
我對鏡相照,果然顏色鮮美,綽約多姿,勝於花鈿的生硬,反而添柔美嫵媚的姿態,遂笑道:“好是好,只是梨花色白,以胭脂勾勒,卻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