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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不久,正是該多多垂憐的時候,怎好讓她空等呢?還是臣妾告退吧。”說著轉身欲走。
玄凌一把拉住我衣袖道:“先不許走。”神色一肅便要盼咐李長去回絕陵容。我反手牽著他的衣袖軟語輕笑道:“不曉得這個時候安妹妹怎麼眼巴巴盼著皇上駕臨呢,皇上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可不能失信於她啊。”
他神色一晃,略略笑道:“可是朕想和你……”
我微笑著堅持道:“只要皇上想著臣妾就好了,臣妾怎麼會與安妹妹爭朝夕之長短呢。”他無可奈何於我的堅持和推委謙讓,遂含笑答應了,目送我離去。
夜晚很冷,元宵節過後的冬夜,依舊瓢著漫天的鵝毛大雪,轎輦中籠著鎏銀飛花暖爐,十分暖和。抬轎的內監的靴子踩在雪地裡有輕微的“咯吱咯吱”聲,不聞些微人語。
我打起簾子,送陵容去儀元殿東室的鳳鶯春恩車正巧自身邊經過,駕車人手中火紅的大燈籠在茫茫雪色中隨風搖曳,車轅在雪地上隆隆地馳過去,車前的琉璃風燈和著風雪彼此碰撞,發出悅耳的丁冬之音,順著風遠遠飄出,玲玲作響。
我放下帷簾,靜靜安坐。誰侍寢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我能否握住玄凌的心。
兩日後與賀妃那一會,才是真當要緊的。此時此刻,一定不能給些須機會讓汝南王有反舉,否則死的不僅是我和玄凌,更有蒼生萬眾。沒有了命,逞論報仇安身?我一定要細細籌謀。
汝南王妃賀氏進宮那一日是來皇后處請安。見我微笑坐於皇后下首,有些微的吃驚,很快坦然微笑道:“娘娘身子痊癒了?妾身恭喜娘娘。”
我和氣微笑道:“元宵那日看見娘娘隨宮廷命婦進宮朝賀,很想和王妃交談幾句。只可惜有事在身耽擱了,真是遺憾。”
賀妃笑道:“娘娘金貴之身,妾身怎敢胡亂越眾擾了娘娘。”
我輕笑:“論綱常是這麼說,可是論家理本宮還得尊稱王妃一聲‘三嫂’呢。何況現在都是自己人,本就該親親熱熱的。”
賀妃朝皇后道:“皇后娘娘年來氣色很好呢。”
皇后撫一撫臉頰,眉眼含笑道:“王妃真是會說話,本宮倒瞧著王妃生了世子之後精神更好了呢。”
賀妃頗感意外,道:“世子?皇后娘娘是在打趣妾身麼,予泊才六歲,怎能是世子呢?”
皇后春風滿面,道:“這才是皇上的隆恩呀!皇上在諸位子侄中最喜歡泊兒,泊兒雖然年幼,卻是最聰穎的,所以皇上想盡早冊封他為汝南王世子,好好加以教養,日後也能跟他父王一樣,安邦定國,興盛我朝。”說著與我互視一眼。
為人父母多是偏疼幼弱之子的,賀妃也不例外。她又驚又喜,滿臉抑止不住的喜色,連忙起身謝恩。皇后笑著介面道:“這還不止呢,皇上的意思是好事成雙,還要破例封慶成宗姬為帝姬,連封號都擬定了,為‘恭定’二字,就尊為恭定帝姬,由太后親自撫養。”
賀妃原本聽得歡喜,但聞得要交由太后撫養,不由面色一震,忙道:“多謝皇上聖恩,可是妾身的女兒晚衣才十二歲,十分的不懂事,若冊為帝姬由太后撫養,只怕會擾了太后清養,不如請皇上收回成命吧。”
賀妃這樣的推辭本在意料之中,皇后看我一眼,於是我輕輕含笑道:“皇上膝下子女不多,宮中惟有淑和與溫儀兩位帝姬,皆年幼未能長成。王妃的慶成宗姬能入宮養育是喜事,我大周開朝以來,聽聞只有開國聖祖手裡有封親王之女為帝姬的例子,那也是在即將成婚之即,照應夫家的門楣臉面。像慶成宗姬一般少年冊封的,在咱們皇上手裡還是第一例呢。”
賀妃微有沉吟,待要再說,皇后已經斂衣起身道:“本宮也有些累了,王妃請回吧。皇上的聖旨晚上就會到王府了。”
皇后笑吟吟離去,我亦告辭回宮。腳步故意放得緩慢,施施然走著。皇后處已無轉圜之地,賀妃必會來求我去勸玄凌。
果然未出殿門,賀妃迎上來道:“天色還早,想去娘娘宮裡坐坐,不知娘娘可歡迎?”
我含笑道:“王妃越發客氣了,最喜歡王妃不請自來呢,要不反倒生分了。”
一路進了瑩心殿,賀妃環視四周,點頭笑道:“果然氣象一新,不似往日那般了。”
我命人上了茶,笑吟吟道:“這茶是‘雪頂含翠’,剛五百里加急送來的,王妃嚐嚐可還能入口。”
賀妃喝了一口茶,並無半分特別歡喜的神色,不過是平平如常的樣子,只道:“還好。如今宮中娘娘最得聖意,自然樣樣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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