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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朱進來笑嘻嘻道:“要是別的奴牌還不知道,怕是在火裡頭就燒沒了.可是舒痕膠是稀罕物兒,奴裨又見瓶子好看,就收起來了,馬上就去取。”
眉莊微微含笑,我道:“你看巧不巧,老天爺也誠心不讓這疤毀了你的花容月貌呢。”
眉莊半嗔著戳了我一指頭,自己卻也笑了。
流朱很快進來,又道:“溫太醫來了,要給沈婕妤請脈呢。”
眉莊微笑:“快請吧。”又向我道:“你總嫌他羅嗦,脈也不讓人家請了,只叫他看著我。現在可好,日日來煩我。”
我吐一吐舌頭,只是不理。盛著舒痕膠的精緻琺琅描花圓缽裡,乳白色的半透明曹體沁涼芬芳。眉莊拿了嗅一嗅道:“果然是香,一聞便是個好東西。”
正說著話,溫實初進來了,對面坐著替眉莊把脈,見我隨手把玩著舒痕膠,有意無意地看了兩眼,道:“請間娘娘,這是什麼?”
我遞與他,“去疤用的舒痕膠。”
“哦?”他似乎有了興致,接過仔細看了又看,又用念指挑了些在手背上輕嗅,我疑惑道:“有什麼不妥麼?本宮已經用了大半了,並未覺得有什麼不適啊。”
溫實初的神色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半晌道:“微臣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不知娘娘可否允許臣帶回去看看。”
我知道他一向細心穩妥,又對我的事格外上心,當即首肯道:“好.請太醫必要好好為本宮看看。”
眉莊見我驟然神情嚴肅,吃驚道:“怎麼了?”
我心下惴惴,有莫名的不安和惶恐,總覺得哪裡不對了。
眉莊握一握我的手,關切道:“這是怎麼了?身子不舒服麼?等下可要去太廟行冊封禮了。”
我勉強鎮定心神,笑一笑道:“沒事。”
然而不及我多想,行禮的時辰卻快到了。在太廟中行完冊封禮儀,依制要去皇后宮中聆聽皇后訓導,向帝后謝恩。
正走至半路,忽然流朱“哎呀”一聲,道:“小姐,這……”
我低頭聞聲望去,不知何時,冊封所穿禮服的裙據上多了道寸把長的裂口。我心中惶惶一驚,冊封用的禮服形同御賜,怎可有一絲毀損。等下若到了帝后面前被發現,豈非大罪。內務府總管姜忠敏此刻亦隨侍在側,禮服由其內務府所制,出了差錯他也不能脫了干係,不由也急得黃了臉。
心中的急惶只在片刻,我很快鎮定下來,道:“能否找人縫補?”姜忠敏道:“冊封的禮服是由幾名織工以金銀絲線織就.所用絲線只夠織這一件,現下只怕尋只能再開庫房,怕是要大張旗鼓。”
我搖頭:“不可。”
時間一點點過去,院碧道:“可不能再拖延了,誤了時辰皇上和娘娘更要怪罪了。”
姜忠敏急的團團轉,大冷的天汗如雨下,忽然一拍大腿,喜道:“前兩日皇后宮裡拿了件衣服來織補,頗有禮服的儀制,雖不和娘娘身上的很像,但若拿了來暫時換上,應該能抵得過。”
我遲疑:“可以嗎?”
姜忠敏道:“那件衣棠樣子是老了些,是前些年的東西了,只怕是皇后娘娘從前穿過的,因也沒催著要,補好放著也兩三天了,想是不要緊。”他輕聲道:“眼下也只有那件能抵得過了。”
流朱性急,催促道:“既然能抵得過,還不快去。”
姜患敏也不敢差人,自己急三火四跑了去,很快功夫就捧了來複命。他小心翼翼捧看,那的確是一條極美的外裳,長長拖曳至地,真紅色聯珠對孔雀紋錦,密密以金線穿珍珠繡出碧霞雲紋西番蓮和纏枝寶相花。霞被用捻銀絲線作雲水瀟湘圖,點以水鑽,華麗中更見清雅。而觀其大小,也正與我合身。流朱嘖嘖道:“皇后的衣棠,果然是好東西。”
浣碧急急為我披上,道:“小姐快些吧,等下皇上和皇后就等急了。”
我顧不得避嫌,匆匆換下鉤破的衣裳,披上禮服,坐進翟鳳玉路車中。簾子垂下。
唯聽見背後槿汐一聲疑惑地嘆息,“怎麼這樣眼熟。”
我沒有閒暇去回味她話中的意思,心中唯想著不要太晚過去。然而心中亦有一層狐疑,彷彿是哪裡不對的厲害,卻也沒有多餘的揣測了。
註釋:
(l)、申時一刻:下午15點30左右
[卷一 正文:第八十七章 君心半夜猜狠生]
昭陽殿深幽而遼闊。
我端正垂手站著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