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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裡煨了幾個芋頭,等下便可吃了。”
七十一、冬雪未曾開(4)
她這一說,流朱的瞌睡也醒了,陵容喜滋滋道:“從前在家還常吃,如今隔了幾年沒嚐了,聞著覺得特別香呢。”於是圍著炭盆,說說笑笑吃了起來。我恍惚地聽他們說笑著,心卻遠遠飛去了紫奧城。
好訊息的傳來是在真正入冬的前幾日,那日的陽光特別好,我看著流朱和浣碧把被褥都搬了出去放在太陽底下曝曬,時不時拿大拍子拍一拍,便有塵灰蓬勃而起,迷迷茫茫的如金色飛舞,有些微的嗆人味道。
我眯著眼躲避日光的強烈。我的日子過得這樣瑣碎而平凡,而玄凌,他可成功了嗎?汝南王也確實不好相與啊。
正想著,遙遙見湖上有船隊駛來,彩旗飄揚,心口一緊,端不知這一來是福是禍。手便下意識伸到了襟中,牢牢蜷握住一把小小的匕首。
臨被叱責的前一晚,玄凌與我在庭院中,他的虎口有些粗糙,撫摸過我的面頰,將一把小小的匕首放在我手中,語氣沉沉道:“存亡之事,朕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有不測,你……可以防身。”
我鄭重貼身收下:“皇上是天命之子,必當順遂如意。”我的唇齒瞬時凌厲決絕,“若真是邪而侵正,臣妾絕不苟活。”
玄凌拉著我的手,沉默一如天際星子。
我回神,玄凌若真一敗塗地,沒有了權位生命,那麼我亦不能自保了。與其到了汝南王和華妃手中備受凌辱和折磨,我情願一死。
死亡的恐懼很快地逼近我,那麼近,不知道下一秒自己還能否無恙呼吸。萬一那艘船隊是汝南王所遣。我陡然生了銳意,橫一橫心,若是自戕,亦要轟轟烈烈。若玄凌真絕於他手,我亦要拼力手刃幾人,不能白白去了。
這樣一想,心思也鎮定了不少。這已是最壞的打算,事情再壞亦不能更壞了,反而沒有了畏懼。
而迎來是正是小尤,他滿面喜色,只說了兩個字:“成了。”
心頭大喜,身體一軟,匕首“當”地落在了地上,“皇上可是一切無恙嗎?”
小尤忙磕了個頭,道:“皇上萬無一失,龍體康健。”
眼淚潸潸而下,原來是喜極而泣,心腹大患的汝南王就這麼除了。小尤忙歡喜道:“娘娘別哭啊,大喜的事。皇上口諭讓奴才迎娘娘和安嬪小主回宮,趕緊著吧。”
我輕輕拭去臉頰的淚水,用力點一點頭。
回宮的第一晚,玄凌宿在我的棠梨宮中,只捧了我的臉瞧個不住,他憐惜道:“一別近百日,嬛嬛你可清瘦了。”
我撫著臉頰道:“無樑殿與外隔絕,臣妾日夜為四郎懸心。”
他忽地想起了什麼,溫和道:“安嬪當真與你情重,知你囚禁無樑殿,便哭著來求朕允她去和你做伴。同甘容易共苦難,雪中送炭之情難能可貴呵。”
他的語氣中頗有激賞之意,我低低道:“安妹妹果如皇上所說,但臣妾不敢把真相告之,少一人知道總是好的。”見他頷首,我凝望著他:“皇上可還好嗎?”
他將我攏在胸口,道:“自你回宮,這話已經問了好多次了?”
我一怔,輕輕道:“是麼?臣妾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拍著我背,“沒事,如今什麼都過去了。”
“什麼都過去了?”我喃喃。
“是啊。”玄凌頗有感嘆,“六弟的人奪了汝南王在各地的兵權,囚將領而折其兵。”
我輕輕地“啊?”了一聲,心下一動,卻是什麼也不說。玄凌聽我疑惑,遂笑道:“你以為與六弟一起廝混的真的只是些文人墨客麼?六弟本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啊。”
我微笑:“原來四郎早有安排了,此前種種,不過是迷惑他們罷了。”我臉上笑著,內裡卻憂心忡忡了,玄清雖然為玄凌所用,但他此番介入政變,又讓玄凌知道他有調兵之能,恐怕他的處境只會讓玄凌忌憚了。有了汝南王這個前車之鑑,玄清生母為舒貴妃,又是先帝器重的兒子,玄凌的猜忌怕會更多吧。
七十一、冬雪未曾開(5)
他笑:“你兄長也功不可沒,若非他能借機得到汝南王黨羽的名單,又率羽林軍節制汝南王府邸,也不能如此迅速得成大事。”
我微有驚詫:“汝南王竟無反抗麼?”
他頗有些自得:“此前毫無先兆,前一晚太后還邀了他的王妃世子至宮中探視帝姬,並留她們宿於宮中。”
我微微嘆息:“他是顧忌妻兒啊。”
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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