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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情誼深了,誤會嫌隙自然也就沒有了。”
曹婕妤略有不解,卻也不問,秦芳儀只得唯唯諾諾答應了。
從閣子中望出去,整座後宮都已是銀妝素裹,白雪蒼茫之間,卻是青松愈青,紅梅愈紅,色澤愈滴。
我遙遙注視一苑的銀白,緩緩道:“這季節裡,倒叫本宮想起一個冬天的故事了呢。”
曹婕妤道:“娘娘博學廣知,嬪妾願聞其詳。”
我道:“彷彿是人彘的故事吧。人彘,也是發生在這樣的冬天呢。”
曹婕妤的笑容一凝,略有些不自在,她顯然是知道這個故事的。秦芳儀卻是一臉茫然,她出身地方糧官之家,教養不多,且是隻好戲文不愛史書的,自然是不知道。
我笑笑道:“哪裡還博學廣知呢,其實本宮也不太記得清了,不如取了書來叫槿汐為我們姐妹念一唸吧。”
唸的是《史記》的《呂太后本紀》,擇了一段讓槿汐來唸,她口齒清晰,一字一字念來娓娓動聽:“呂太后者,高祖微時妃也,生孝惠帝﹑女魯元太后。及高祖為漢王,得定陶戚姬,愛幸,生趙隱王如意。孝惠為人仁弱,高祖以為不類我,常欲廢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類我。戚姬幸,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呂后年長,常留守,希見上,益疏。如意立為趙王后,幾代太子者數矣,賴大臣爭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廢……呂后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趙王,乃令永巷囚戚夫人,而召趙王。……太后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輝耳,飲瘖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
六十、榮華(4)
秦芳儀聽著起先還能神色自如,漸漸面色發白,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我注視她的神情,恍若無事一般慢慢解釋道:“漢高祖時,劉邦寵幸定陶戚夫人,冷落皇后呂氏。戚夫人多番奪寵、不顧尊卑藐視皇后,又想以自己的兒子如意取代呂后所生的劉盈的太子之位。如此奪夫奪位的深仇,呂后自然是懷恨在心。高祖死後,呂后恨透了戚姬與趙王如意,首先幽禁了戚姬,罰她穿著囚服日日在永巷舂米,戚夫人為高祖寵幸,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楚,於是日日歌唱‘子為王
母為虜
終日舂薄幕
常與死為伍!相離三千里
當誰使告汝?’”我說到此處,笑言道:“戚夫人真是愚頑,事已至此,寡母弱子猶如飄萍無所依靠,她還這樣歌唱想依賴幼子庇護,豈不知卻是害了自己的兒子。”於是又道:“呂后再遣使者把趙王如意從邯鄲召進京內,縱然劉盈極力袒護這個異母弟弟,結果仍是被呂后毒殺。對於眼中釘,肉中刺的戚姬,呂后砍掉她的手足,挖眼燒耳,灌上啞藥,丟進廁所裡讓她輾轉哀號,稱為‘人彘’,慘不忍睹,戚夫人一代美人淪落至此,真是太可惜了!”
我嫵媚微笑,對著秦芳儀道:“雖然呂后手段殘酷,不過戚夫人也是活該,妄想憑一時之勢奪嫡奪寵,羞辱尊上,便是咎由自取了。亦可見身為女子,呂后記仇也是很深啊。芳儀,你說是不是呢?”
她聽得痴呆,猛然聽見我問,雙手一抖,整個人已經不由自主委頓在地上。我示意槿汐攙一攙她坐好,曹婕妤在旁道:“好端端的說故事聽呢,秦姐姐這是怎麼了?”
我亦道:“正是呢,芳儀又不是這樣犯上無知的人,好端端地多什麼心呢。”我的笑越發柔和:“剛才本宮胡亂解釋了一通,怕是反而擾的芳儀聽不明白,不如讓槿汐再念吧。司馬遷千古筆墨,可是字字珠璣,別辜負了才好呀。”用的商量的口氣,底下的意思卻是不容置疑的。
秦芳儀被硬扶著顫巍巍坐起,身子慄慄作顫。閣中靜得只聽見她急促不勻的呼吸,臉色蒼白如一張上好的宣紙。
槿汐念得抑揚頓挫,高低有致,講至可怖處嗓音亦有些陰翳沙啞,彷彿“人彘”慘禍歷歷就在眼前,悽慘驚悚不已。秦芳儀聽了幾句,悽惶看著我哀求道:“娘娘恕罪吧!嬪妾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我淡淡道:“這事兒就奇了。芳儀向來理直氣壯,何嘗有什麼罪了。況且,本宮不過是想聽槿汐給咱們念個故事而已。”我隨手摘下鬢上斜簪的一朵紫瑛色復瓣絹花,目光盈盈看著她,手中隨意撕著那朵絹花。絹帛破裂的聲音是一種嘶啞的拉扯,這樣驟然的靜默中聽來格外刺耳。
她滿面驚恐地望著我,道:“嬪妾……嬪妾只是聽從陸昭儀的差遣而已啊!娘娘……”
我似笑非笑,頭也不抬,只道:“是麼?無論什麼事以後再說,本宮現在只想聽聽這‘人彘’的故事。只是司馬遷雖然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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