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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女孩
∷∷ 許知遠
小時候我讀過李白的詩句:“郎騎竹馬來,繞床弄梅青??”我總覺得該有那麼一個清秀可愛的女孩從小伴在我身旁,一起遊戲,做爸爸媽媽地過家家;一起長大,互相吵吵鬧鬧,然後就是兩人都開始情竇初開,對對方有那麼點兒意思,見面時該帶著羞澀的笑了??什麼都充滿戲劇性和誘惑力。
可惜,這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我住在樓房裡,四周即沒有好看的花,也沒有竹馬,只是騎輛單三輪車,這些道具沒有浪漫的意義,更糟糕的是我周圍的鄰居都是那些和我一樣剃著光頭的傻小子。
臺灣歌星周治平把《青梅竹馬》寫得浪漫得不著邊際,害得我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總盼著樓下住著個高高挑挑、清清爽爽的女孩兒,我能跟她談談學校和功課,再說些不那麼禮節性的話題,張楚的一首歌裡這樣唱:“想想鄰居女孩兒,聽聽收音機。”我收音機是有得聽,鄰居女孩兒卻沒得想。
上了大學,我想自己該成熟些,我對自己說青梅竹馬的故事是虛構的,現實中絕對少見,可是,我的同學們告訴我,他們大都有過要好的鄰居姑娘,他們對我的慘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同情。
轉眼間,我已老大不小了,猛然意識到青梅竹馬肯定沒戲了,我知道很多人的夢想是一輩子都無法實現的,有人說過:一個人20歲不美麗,30歲不健康,40歲不富有,50歲不聰明,那麼他一輩子就不會再美麗、健康、富有、聰明瞭。這讓人悲觀,說這番話的先哲沒有說多少歲時見不到鄰居的女孩兒,就該打消青梅竹馬的念頭,但我知道我這個人這輩子沒機會騎竹馬,看小姑娘玩梅花了。
我的痴心一直沒有實現,但我從中還是明白了一點兒道理。我在青春期時的夢想完全集中在鄰居女孩的範疇之內,這真是要命,陌生的女孩並不都漂亮,但漂亮的女孩兒都那麼陌生,我總幻想樓下或樓上或隔壁能有個漂亮姑娘,只不過是想讓親近異性的機會更順理成章一些。
更要命的問題在於,我的青春期太漫長了一些,該成熟的年紀還容易表現出一股幼稚的毛病。我知道,老指望騎竹馬的人肯定會錯過一些雖然不喜歡梅花但卻真正出色的好女孩。只是我以前不明白這個道理,我相信,正是因為我總在幻想中惦念那個鄰居女孩,現實中缺乏真正的女孩,我的青春期才被延長,而這恰恰又是成人們所說的讓孩子度過青春期最最安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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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物共舞
∷∷ 劉芳
人們每天都要鋪床疊被,涮洗碗碟,打掃房間,常常是不假思索就把這些活兒做了。法國人讓·克羅德·考夫曼卻心繫家務,對掃帚和抹布著了迷,燙件襯衫擦塊玻璃都滿懷激情。考夫曼是社會學家,他在今年新作《家務活兒的理論》中說:“在抹布和灰塵的王國裡,一切都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因為日常家務的細枝末節都蘊含著人之成為人的原動力。”按照他的觀點,吃完飯要擦桌子,飯碗要放進洗碗池,人們正是在這些習慣的基礎之上構成了一套極為複雜的行為和思維繫統。家務活兒看起來微不足道,實際是文明的奠基石。
考夫曼援引歷史學家和人類學家的觀點來說服人:起初,穴居的原始人睡覺前只需把鋪邊礙事的骨頭和果殼一腳踢開就行;直到有一天,他意識到吃剩的東西不應該留在“家”裡。就彎腰撿起骨頭果殼一一扔山洞外。這是舉手之勞,卻也是我們大腦組織的飛躍——“整理”的概念由此誕生,人類發明了垃圾箱,也發現了家務的必要性及其煩惱。 電子書 分享網站
No。1 婚姻圈套(7)
原始人把骨頭扔出洞,鋪張獸皮躺下,心裡就踏實了。現代男女卻有千百件物件等待安置,物理的物在屋子裡,觀念的物在腦子裡。絕大多數時候人們如自動化機器一般無意識就完成了拿起放下的動作,比如早上疊床,我們順手就在做,並不硬生生告訴自己這個動作是在疊床。妙就妙在無意識,它使做家務像是在與物共舞,隨掃帚和抹布輕揚起落,人的意願無聲表達,萬物去向它們的歸屬,快樂也油然而生。
當然這種舞蹈不可以速成。每天幾摞髒碗碟真是令人煩惱,愛玩愛俏的年輕夫婦終歸會發現自己不知從哪天起每頓飯後都在洗碗,而且覺得原本就該是這樣——當幹家務活兒變得不由自主,舞蹈也就進入了生活。
家庭就是一個物和人的世界。有的妻子做家務時,情願讓丈夫和孩子待到一邊,自己來體會“與物共舞”,舞蹈中的每一個動作又都是愛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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