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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平。乩筆便又緩緩動起來:“當年所遺玉鐲仍在否?兒年已長,當娶妻生子,甚盼。”
羅靖心神劇震。母親當年臨終之時從腕上解下一隻玉鐲給他,說是外祖母所傳,將來再傳給他的妻子。這玉鐲不甚值錢,若不是知情之人,斷不會獨獨提起。到了此時,那扶乩請魂之說,他已是信了一半了。
沈墨白將沙面掃平,乩筆又寫道:“入祠非吾所願,身後虛名,雲煙過眼。錢塘舊景,埋骨得宜。吾兒謹記,兒興榮之日,母猶生之時。”
乩筆緩緩移動,一字一劃將字跡顯現出來。羅靖只覺一陣微涼的風似乎總在自己身邊縈繞不去,彷彿一隻手輕撫自己頭髮一般,情不自禁跨前一步,“母親”二字方要出口,沈墨白手腕一震,乩筆突然從中折斷,沙面頓時亂了。碧泉啊的一聲,急問道:“怎麼了?”
沈墨白手心被乩筆劃破,苦笑道:“大少爺陽氣太盛,陰魂禁受不住,已經走了。”
羅靖一把擰住他手腕,厲聲道:“走了?走到哪裡?”
沈墨白手腕被他擰得生疼,蹙眉道:“自然是回了埋骨之地。”
羅靖回頭看看香案之上,母親的牌位猶在,厲聲道:“牌位還在這裡,她怎會不在這裡?”
沈墨白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揉著手腕道:“魂附墓而不附主,因此才有入土為安之說。祠堂立位,不過祭祀之時來享。且牌位入祠之人,若是德行不足,即使祭祀,亦不能享,皆是虛名而已。反是埋骨之地,若地氣厚暖,風景宜人,則魂魄安矣。”
羅靖怔怔望著牌位:“如此說來,這十餘年她並不在我身邊?”他自離家之時就帶著母親的牌位,本以為攜此物猶如母親相隨,想不到沈墨白一句“魂附墓而不附主”,完全否定了他的想法。
沈墨白輕輕搖了搖頭。羅靖怔怔站了一會,突然轉頭盯著他:“你究竟是什麼人?一個帳房先生怎麼能夜夜住在偏院裡?又怎麼能知道這麼多事?”
沈墨白微微遲疑片刻,道:“我天生能視鬼,但究竟是何原因,亦不自知。住在偏院,只是為了替小少爺驅鬼。”
羅靖眉一揚:“驅鬼?驅什麼鬼?”
沈墨白遲疑著道:“就是,一些夜遊鬼……”
“胡說!”羅靖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冷冽的模樣,“這是羅家祖傳的基業,多少年都沒出過什麼事,怎麼會突然有鬼?”他往前走一步,幾乎貼到了沈墨白麵前,“這個鬼,不會是你帶來的吧?”
沈墨白微微蹙起了眉:“大少爺怎能這般說話?”
羅靖冷笑:“因為你沒說實話!你最好是說出事實,否則我把你送交官府,以妖言惑眾之罪活活燒死你!”
沈墨白不由向後退了一步,雙手合什輕輕唸了一句佛號,神情才平靜下來:“大少爺的戾氣太重了,有損陰福,該戒嗔戒怒,才是修身養福之道。”
羅靖一擺手:“別說那麼多廢話!反正我天生就是嗜殺克家之命,用不著戒,也戒不了!倒是你,再不說真話,我可有的是手段對付你!”他輪廓硬朗的臉上殺氣四射,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似的壓下來,沈墨白竟覺得有幾分透不過氣來,低頭又輕輕唸了幾句佛號,才緩過來一些:“我說的是真話。”
羅靖眼神一厲:“你當我不敢殺你?”
他並沒多餘的動作,隻眼神往下一瞥,沈墨白已經覺得頸子裡一陣涼,彷彿有把刀抵在上面似的。緊緊蹙著眉,他終於是抵不過羅靖的壓力,低聲道:“當真是有鬼。只不過,只不過是羅家的先祖陰魂,並非外鬼。”
羅靖一怔,眼神反而更冷:“羅家先祖來驚擾自己的兒孫,斷自己的香火?你說這種謊給我聽,當我是傻子麼?”
沈墨白煩惱地咬著嘴唇。他平生也沒說過謊,羅靖的指責讓他有些不悅,那種威壓也讓他不舒服,終於還是道:“小少爺,他,不是羅家骨血。”
3
3、真相
“你要移柩?”羅平十分意外地看著長子。前幾天還鬧得天翻地覆,今天怎麼突然改了主意,不但不再要求把他孃的牌位進祠堂,還要把靈柩也搬走。
“不錯。”糧草已經徵集完畢準備上路,羅靖也換上了一身戎裝,愈發顯得威風凜凜,英姿挺拔,“娘不願再呆在你羅家,她要返鄉,我要帶她走。”
羅平被他口氣中的傲然不屑氣得心火直躥,卻還不好發作,只得道:“你娘已經下葬很久了,棺木大約都快爛了,再遷恐怕不宜……再說她畢竟是我羅家的人,理應葬在此地,遷回錢塘去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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