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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沒有一絲雲彩,還真的看不清楚。就在這一瞬間,沈固扣動了扳機。狙擊槍的槍托在他肩頭上輕輕頂了一下,那顆特製的子彈撕開空氣,擊中了露出來的半個後腦,幾乎是無聲地,夜色中爆開一團淡金色的光,塔吊上的人搖晃了一下,好像大夢初醒的樣子,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救命!”
沈固緩緩放下槍,輕輕籲出一口氣。塔吊上的人表情已經從木然變成了驚恐,終於是正常人的表情了。他只往下看了一眼就閉起眼大喊大叫,兩手死死抓著身下的鋼臂,哆嗦著想往回爬。底下拿著擴音器的警察大聲地喊:“你不要動,我們會有人上去接你!”已經有警察開始往上爬,但此時一陣大風颳過來,那人腳下一滑,整個身體都從吊臂上滑了下來,只有兩隻手抓著。底下一片驚呼,他在半空中晃盪著,徒勞地蹬著雙腳。
沈固的瞳孔突然收縮,因為他在那人跌下來的一瞬間似乎又看見了一條影子,猛地把槍再度上肩,但他剛剛用瞄準鏡鎖定了目標,那人突然把臉向著他的方向扭了過來,嘴巴大大咧開,直咧到嘴角都開裂露出紅色的血肉,隨即他就鬆開了手,在一片驚呼和尖叫聲中自由墮落,臉上還保持著那個不像人的笑容。在他掠過瞄準鏡的時候,沈固清楚地看見一條灰色的影子趴在他後背上,也揚起頭來。此時他們已經墮落到一半,背後是無數的燈光,把那影子襯得清清楚楚。雖然影子沒有臉,但沈固就是知道它在笑。他本能地扣動了扳機,但普通的子彈穿過那灰影像穿過空氣一樣,完全沒有任何作用。沈固放下槍,墜落下來的人體掉在充氣墊子上又彈起來,最後重重摔落在地。距離太高,充氣墊子沒能挽救他的生命。沈固不用靠近去看,也知道那人已經死了。
左健臉色鐵青地跑過來:“還有一個——”
沈固點點頭:“我看見了。它知道是我開的槍。它在挑釁。”
左健一拳砸在旁邊的安全欄上:“媽的!哪裡跑出來的鬼東西!去查!查不出來我就不姓左!”
78
78、團體作案
死者叫李強,是臨沂來的農民工,和老婆張小青一起在濱海打工。前一陣子他們在四方區一個工地上幹活,活幹完了,工錢只拿到百分之七十,包工頭承諾年前一定全部付清,保證讓他們拿著錢回家過年。因為他們已經跟著這個包工頭幹過幾次,雖然每次付錢都不是一次結清,但也沒拖過很長時間,所以大家也沒有太多的抱怨,各自去找活了。張小青在一家挺大的網咖找了個清潔工的活。正好離網咖不遠的一個工廠要搬遷,李強就在那兒當裝卸工,夫妻兩個還可以住在尚未拆掉的車間裡,省了一筆租房的錢。因為網咖每天開業都到很晚,所以張小青總是晚上11點以後過去打掃衛生,白天還可以在工廠裡幫著幹活掙錢。李強會簡單地擺弄電腦,對網路也很感興趣,但以前沒有閒錢給他上網,所以這次張小青找到這個工作,李強晚上就跟著她過來打掃衛生,不要錢,網咖老闆讓他每天免費用一小時電腦,到12點半網咖關門,他們再走。
“這麼說你們本來沒想爬塔吊要工錢?”左健在張小青斷斷續續的哭泣訴說中找到了關鍵。
張小青抽泣著點頭:“本來沒啊。那個包工頭也是認識的人,前幾次也都按他說的時間給了。俺們不想鬧什麼,只要能讓俺們拿著錢回家過年就行了。可是李強不知怎麼了,從昨天晚上就突然說得去要錢什麼的。俺說不用著急,以前也沒扣過俺們的,只要年前拿到錢就行了。李強不聽,嘟囔了一晚上。俺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今天干完了活,他忽然就沒了影,後來這邊工地上亂糟糟地喊說有人爬塔吊了,俺覺得不對,跑過來才看見當真是他……嗚嗚——他怎麼就這麼糊塗,還就真去爬了?後來人家包工頭也來了說要馬上給錢,他怎麼還跳呢……”
左健看了沈固一眼,繼續問:“他說要錢之前,有什麼人慫恿過他嗎?我是說,有沒有人跟他提過要錢的事?”
張小青抹著眼淚搖頭:“俺沒聽見啊。工廠裡的人俺們還沒怎麼認識,該不會有人說這事吧?”
“那天之前,他還去過什麼地方嗎?”
“沒有啊。俺們白天就在工廠裡頭幹活,晚上他跟著俺去網咖,俺打掃衛生,他上個網。網咖那老闆是好人,有時候說幾句話,但是也沒提過什麼要錢的事。”說著,她又號啕痛哭起來,“他怎麼就這麼大氣性啊,到底怎麼回事啊?”
左健和沈固對看了一眼。也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並不是一起討要工錢發生的自殺或失足慘案,但是至少現在,他們不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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