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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兒用棍子攪住腸子往外抽。瑩兒沒攪幾下,又反胃了。蘭蘭就把槍給了瑩兒,叫她瞄準刀口處,安頓道:要是有黑物鑽出,你就扣扳機。她將棍子探入駝腹。她本想用棍子將駝的肚腸挑出來。這樣,要是裡面還有豺狗子,它也藏不了身。但見瑩兒乾嘔不息,就拋了棍子,邊警惕地觀察刀口處,邊剝起皮來。
駝皮比牛皮厚多了,剝起來也很吃力。好在保安刀很利,蘭蘭也不管皮上是不是帶了肉,只管剝了去。剝了一陣,也沒見裡面有啥動靜。瑩兒放心了,就忍住噁心,上來幫手。姑嫂倆一個扯一個剝,剝一陣,再在駝腿上拴了繩子,綰到活駝的馱架上,就輕易地將死駝翻了身。二人忙活了一個時辰,總算剝下了駝皮。
天已進入了黃昏,日頭爺在西沙丘上讚許地望她們。蘭蘭抹抹頭上的汗。她的身子叫汗滲透了,脊背上水淋淋的。瑩兒出的力少,但那提心吊膽,也拽出了好些汗。她給蘭蘭擦把臉。她發現自己以前並不真正瞭解蘭蘭。至少在此刻,她最佩服的人就是蘭蘭。她發現蘭蘭身上有種很了不起的東西。她想,哥哥真沒福氣,連這麼好的人都無福擁有。
駝皮很重,瑩兒使足了勁也撈不動。蘭蘭喘了一陣氣,過來。她倆很想把駝皮搭上馱架,可兩人抬了幾回,都沒能如願。蘭蘭說,今個力氣用盡了,別前走了,找個乾淨些的地方,緩一夜再走。蘭蘭選個有沙米棵的窪,先牽駝過去,卸下馱子,叫駝們先吃沙秸。姑嫂倆走走停停,終於將駝皮抬進了沙窪。蘭蘭說,誰也累了,別做飯了,吃些饃吧。瑩兒說,你緩著,我做碗揪面片。沙窪裡多柴,瑩兒揀了一堆。
正做飯呢,忽聽到不遠處傳來厲叫。
蘭蘭驚叫,豺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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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關》第十八章(1)
“狼在豁牙裡喊三聲,虎打森林裡闖了。”
1
猛子和北柱出了村子,去掘雙福的祖墳。
夜灰濛濛的。月亮從山那邊探過頭來,像窺視寡婦夜尿的神漢一樣詭秘。
墳堆在月色中更像墳堆,半明,半暗,真成陰陽交匯處了。陰森味便從陰暗中溢位來了。猛子看到了被雷殛成半截的禿樹,想起了樹下據說成了精的血腥鬼,嗓門變幹,心跳加快,便響響地咳嗽一聲,恐懼因之而淡了。
北柱在夜氣中悠忽成一個影子,忽而隱入暗影,忽而現於灰光之中,若不是那實在的腳步聲證實他是個實物的話,倒真像虛虛幻氣而孕的所謂鬼魂了。猛子喊:“北柱——。”其聲有“喊”的質態,而無“喊”的音量,曳出一股鬼胎之氣。
北柱站住了。
猛子說:“到了。我記得就在這兒。”
“可別弄錯了。”
“錯不了。埋他爹時,我在場,就在那棵禿樹的東邊,墳後還有棵樹哩。後來樹放了。樹墩不知在不在?”
“這兒倒有樹墩。不知是不是沙棗樹的?”
“可能是。你看那土嶺。雙福說風水好就好在那裡。前年攢墳時,我挖了幾鍁土,還捱了他一頓罵呢。”猛子說。
猛子望望土嶺。土嶺並不大,但因夜氣的緣故,顯得比往日雄大了些。他想,真是這土嶺使雙福發財?他開始不信,但誰都那麼說,就信了。
這孫蛋,可真是平地裡起了個鼓堆。
北柱說:“猛子,知道不?上回,光給學校翻修教室捐的款,就有十幾萬哩。一想,頭皮都麻了……哎,這墳,真像說的那麼好嗎?”
“誰知道,都那麼說。說是啥金盆養魚。”
“反正,怪。自打他爹埋這兒,他發財發得邪乎。誰不知道他呀?以前,窮得溝子里拉二胡,連屁都夾不住。現在,嘿,歹了,成了啥董事長,牛皮哄哄的,連專員市長都跟前跟後跑呢。”
猛子說:“就是。這世道,錢多就是爺爺。官是個屁,沒錢,還不跟龜孫子似的。”
北柱說:“媽的,想當初,他是個啥呀?二桿子。農業社那會兒,還巴結我爹呢。現在,呸,見了我爹,跟見了叫花子似的,正眼都不瞧呢。當然,我爹是鬥了你。可不鬥咋行?誰叫你偷包穀?再說,鬥你的,又不是我爹一個。有點年歲的,誰沒鬥過?……那孫蛋,可真牛氣,叫他低頭,愣是不低,脖子給砸得血糊糊的也不低。真沒見過這號賊。”
“那是條漢子……就是……就是……不說了,挖吧。”
猛子望望天。月亮還那麼詭秘。山巒黑黝黝的,屏障似圍著這墳地。他覺得這兒真有“盆”的味道,心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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