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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項工作只要是女人,都能做得很好。這一爿店面全是這樣的單間,佔據了半條街,白天門口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夜裡卻不見了人,只見紅彤彤一片燈光,合著喧囂的人聲,在熱鬧和繁華背後,女人在履行著她們應盡的職責,然後手指用唾沫一沾,或多或少的幾張鈔票便放進了衣兜裡。
陳嶙彎了彎腰,去擦桌上的灰塵。胸前的內衣不知道為什麼硌了她一下,想想是前幾天的時候掉了一顆釦子,她縫了另外一顆稍微大一些的上去,勉強湊合著用,可是一彎腰便會牴觸在胸前柔嫩的面板上,感覺很不舒服。
她伸手在薄薄的春衫上撳了一撳,果然,那顆釦子讓她牽一髮而動全身地不舒坦起來。如果只是一顆釦子,那還倒罷了。陳嶙擔心的是,它掉的不是地方。倘是一顆石子,從山坡上滾下,即使滾得粉身碎骨,還是與大地融為一體,化為泥濘;若仍是這顆石子,撲通一下落進池塘,那泛起的可就是一圈一圈的漣漪了。
穿這件內衣的時候是三天前,她清楚地記得那天她從衣架上把內衣收下來的時候它還帶著點兒溼意,穿在身上老大不舒服。不過反正是要脫的,她並不太在乎這一點涼颼颼的味道。
那人是她的老主顧。陳嶙從來不問客人們的身份、地位、工作和家庭狀況,她只是那麼默默地赤裸地躺著,由著一雙雙或粗糙或褻瀆的手在她小小的身體上游走,換句話說,她倒是十分有職業道德。
第29節:撿到一枚紐扣(5)
去的是他的家。
陳嶙做了兩年,沒人領她回過自己的家。大多數時候是找個小旅館把事情辦了,或者是按時計費的賓館。迎賓小姐的目光都是曖昧而細碎的,陳嶙低著頭走進電梯,心想你又比我好多少?
出來做這一行,誰不是走投無路被逼無奈?她也做過迎賓,也穿過窄身的旗袍站在大門前衝著一群群酒足飯飽的男人們微笑,用還算標準的普通話說著“歡迎光臨”或是“您走好,歡迎下次再來”的話語。可是,旗袍叉開得高高的,露出來的雪嫩白玉似的腿腳,又有哪條是乾淨的?
男人把她領回了家,這是頭一次。陳嶙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男人的家。三居室的房子,乾淨雅緻,透出一種做學問的氣息。一扇門開啟,三面都是書,還有電腦。她默默地從那間有書房的房間裡退出來,生怕褻瀆了什麼似的。對面則是男人的臥室,她也瞧了瞧,素淨的床罩碼放得乾乾淨淨,床頭掛了一張泛著黃顏色的黑白結婚照,攏在玻璃龕裡,看得出主人十分珍惜。說是結婚照,其實就是兩個人裝上一件白的確良的褂子,把頭靠在一塊兒,親熱地笑一下罷了。女主角是燙著一個當時流行樣式頭髮的女人,漂亮,臉上的線條柔和,眉眼兒分明地笑著。那笑裡帶著一點苦澀,一點無奈,還有一絲酸楚的滋味。陳嶙也是女人,她懂。這張上了年紀的照片的另外一個主人,就是她身邊的男人。男人當時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他一手摟著女人的肩,嘴咧得很開,笑得憨厚。男人的嘴唇厚嘟嘟的,透著幸福的傻氣。
陳嶙笑了一下,說:“你太太很漂亮呀。”
男人沒說話,陰著臉,頓了一頓說:“就在這裡吧。”
陳嶙看著乾乾淨淨的床罩,彆扭地轉身走向客廳,那裡有一張沙發,她一屁股坐了下來,說:“在這裡好了。”
男人有些粗暴地撕開了她的上衣。陳嶙覺得他的行為一向是溫柔並且斯文的,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居然將她內衣上的一顆釦子給硬生生扯掉了。事後她回到店裡才發現,胡亂縫了一顆,今天才把這事給想起來。別是讓他的太太發現那顆釦子就不好了。
第30節:撿到一枚紐扣(6)
陳嶙蹙著眉,瘦小的身體埋在了長沙發裡。那沙發是從二手市場裡買來的,本身質量就不好,況且時常被壓坐,塌陷下去也是在常理之中的事。只要人一坐,便像浮在了海面中,搖搖晃晃,卻不沉,還生著一種浮力將你向上拋,感覺要飛上天,又一把將你拉回了現實。
一個粗壯的男人推門進來,也不說話,徑直坐在鏡子前的一張椅子上。那鏡子正對著陳嶙,她稍稍抬頭便可以看見男人背對著她的臉。
“轉鋪子,打算不幹了嗎?”一點火,煙味嫋娜地在單間裡散開,飄到陳嶙面前,讓她遲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生意不好,我接散活兒好了。”
鏡子裡的男人有一副濃密的倒八字眉,略胖的臉上胡碴鐵青地布了一片,看上去非常兇狠。他只用眉毛挑了一挑,嘆了口氣,轉過話題說:“妹子,你也別怪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