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醉意。她深深歎服:“真是千杯不醉。”
吳維以不置可否地一笑,無意中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鍊,於是說:“錯了。”
一頭霧水的反問:“錯了?”
“你係錯了,容易掉。”
陸筠辯解:“我,我不會系這個。”
吳維以微微一笑:“下午買的?”
“對的,我覺得很好看。”
“嗯。不錯。”
不論多熱鬧的聚筵終會散場,總是要分別。告別的過程也延續了起碼用了半個小時,待只剩下自己人的時候,這個國家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沉入夢鄉。
幾人互看一眼,紛紛回了房間。他們在二層樓道分開,陸筠和吳維以來到三層。沒有月亮的黑夜吞噬了聲音,走廊的白織燈光一晃三搖,彷彿電影裡的舊日時光。吳維以青鬱郁的頭髮和夜空成了一色,他在她門口站住,說:“左手給我,我幫你重新系一下。”
大腦有反應之前,手已經伸了出去。陸筠身材修長,手腕亦細,那根手鍊空蕩蕩,看上去並不協調。她看到他微一沉吟,低下頭,手指一刻不停,打結穿繩繫緊,動作熟練,手指從頭到尾都沒有碰到她的手腕——時間粘稠虛無,世界混亂模糊,意識渙散奔走——然後聽到聲音,“好了。”
陸筠如夢初醒,手還停在空中,結結巴巴地說:“哦,謝謝,謝謝了。”
吳維以微微一笑:“那好,晚安。”
明明今天晚上滴酒未沾,可不知怎的,看著他關上門後,奇怪的酥麻感覺從手腕爆發,迅速波及到全身,她覺得,微微的醉意湧了心頭。
十二
元旦一過,接連著下了幾場雨。正是枯水期,這場雨對水位沒有太大影響;因這個機緣發現原始地質、水文資料中的種種誤差,理論的誤差導致種種問題:導流隧道工程因山體的忽發性滲水而進展緩慢,水庫壩體的正式修築時間同樣因為這場雨而有所延緩等等——水利工程就是這樣,千頭萬緒,任何一個方面失誤就會導致基礎設定和結構的變化調整,施工進度滯後。很少見到提前完工的水利工程,也就是這個緣故。
理論指導實踐,重新考察水庫現狀修訂資料就成了當務之急,陸筠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在整個工地巡視一圈到兩圈,從上游的圍堰算起,沿著剛剛動工的壩體基址檢視一遍,同時做好記錄。這項工作是她和同為水工佈置組的劉工共同完成,可今天他恰好有事,只剩下她一個人。低頭一看,泥土被雨水打溼,偏偏粘性很強,簡直可以拿去糊牆。身上溼透不是問題,走一步帶一腳泥,最後鞋子重得提不起來。
就是在這樣身心俱疲的時候,她看到了那起事故的發生。
事故是在從採石場到下游圍堰這條路上發生的。關於這一帶的地形,學術一點的解釋是:砂泥岩互層,泥沙含量非常高,遇水後易崩解——惡劣的地址環境使本就坑窪不平的路變得更加難走。運送石料的車子大概二十分鐘來回一趟,在泥路上拖成了長長的痕跡。
那時雨已經停了,空氣清新,呼進喉嚨甚至有點香甜。陸筠特地沿著江邊的壩基走回來,江左坡度平緩,壩基地勢略低,距離十餘米,抬頭往斜上方看,雄厚的山體巍然不可犯,一輛運輸車從遠處駛來。
很普通的場景,陸筠正欲移開目光時忽覺不對——車子速度太快,連拐彎的時候都沒有看出剎車的跡象!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便以一種難以想象的角度滑出路段;臨時修建的道路是不可能有護欄的,充當護欄的是路道一側的高約半米的灌木群。龐大的車身沿著斜坡跌跌撞撞奔跑,無數碎石水珠一樣從車廂裡飛濺出來,一時間空中木石泥土亂飛;剎車的尖銳聲音,樹木紛紛折斷的聲音——彷彿是發狂暴走的巨獸,直到它被一塊矗立在江邊高達三米的巨石阻止了去路。
陸筠奔過去。她邊跑邊拿起懷裡的通訊器告訴了管理處。情況介紹完畢,人也到了那輛巨大的運輸車前。
車子前半部分撞毀得非常嚴重,玻璃全碎。陸筠扔下揹包,從外開啟車門,爬進車廂,機油味和血腥味瀰漫。駕駛員的頭抵著方向盤。血從鼻尖一點一滴的滴下來。她扶起他的頭,只見滿臉血跡,額前有大塊的淤青,闔著雙眼,但五官尚能辨認,是運輸組的組長袁祥。
她半跪在駕駛副席上,疾呼:“老袁!”
沒有回答,怕是昏迷了。陸筠準確的找到他手腕處的橈動脈,測試著脈搏,又去探他的呼吸,在他耳邊叫:“老袁,聽得到我的聲音嗎?醒一醒!睜開眼睛。”
依然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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