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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教育她回到學校了好好學習,最後才掛了電話。
旅遊的簽證辦得非常快,於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週末,她跟蘇兆儀一起上了飛機。
狹窄的空間,凝滯的時間,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對陸筠而言真是度日如年。情緒太緊張,連打個盹都會被亂七八糟的夢驚醒。
蘇兆儀看她再一次滿頭大汗的從噩夢裡醒過來,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陸筠,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請你注意身體。”
“我知道,”陸筠愣了愣,補充了一句,“我知道。”
陸筠之前也問過蘇兆儀為什麼要跟自己一起去義大利,他完全可以只寫一個地名交給她,他回答說他也要去找人。
幾次接觸下來,蘇兆儀這個人的少言寡語和永遠只有一張表情的面癱臉,陸筠領教得是一清二楚,她自己心裡也有事,於是沒有再問。
下飛機是下午,在飛機上睡夠了,陸筠一點也不困。就像飛機上的旅遊手冊中看到的,羅馬城不愧是歷史名城,那麼多現代化建築中總是能藏著讓人驚歎的古建築。但僅此而已。相較於別人的歡樂,她的表情過於冷漠了。坐上計程車的時候,有一縷金色的陽光慢慢流瀉到手上,她終於忍不住想,地中海的陽光真是太嫵媚。
蘇兆儀用英語跟司機說了地名,卻是某傢俬人醫院。她猶豫地側頭去看蘇兆儀,“醫院?”
蘇兆儀“嗯”了一聲,“他剛剛做了手術。”
陸筠一愣,僵硬的感覺浮上心頭:“什麼手術?”
蘇兆儀撫上額頭,嘆了口氣,“你也應該想到的,如果他身體沒有問題,又怎麼會不跟你聯絡。”
陸筠呼吸漸漸急促:“我總不願意去想他受了多少苦難,他的苦難,對我來說也是凌遲。總之,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跟他一起扛下來。”
蘇兆儀微微一笑:“看來我沒看錯人。”
然後兩人就不再說話。
到達醫院時差不多是傍晚了。這裡大概是羅馬市區的邊緣,房屋少得多,也低矮得多。跟國內的醫院不同的是,這家醫院異常安靜,三三兩兩的病人坐在草地上,距離極遠。相鄰的幾棟六層白色小樓,是典型的歐洲多層建築,大樹參天,樹蔭一片一片,散落在廣闊的淡青色絨毯般的草坪上,金色的花在草坪上大片大片地怒放。
太陽西沉,不復白天的熾熱,也不再有那炫目的耀眼光芒,如一塊透明溫潤的紅寶石掛在天空,溫暖而不炙熱。
陸筠心跳如鼓,花了眼睛。
兩人站在草坪中的石板路上,蘇兆儀伸出手朝前一指:“吳維以在噴泉背後,他一般都是這個時候出來轉轉。”
其實在蘇兆儀說話之前,陸筠已經看清楚噴泉後的坐在輪椅上的黑頭髮的那個人,他的側臉在斷斷續續的噴泉中若隱若現,好像在永遠無法實現的美妙夢境出現過的臉。
抓在手裡的行李箱和提在手心挎包一下子掉在地上,砸得腳背生疼。疼痛讓所有的知覺都回來了。
陸筠提起一口氣,穿過草坪直直地朝那個人走過去。她走得慢,噴泉的飛濺出細小而潔白的水花,落到衣服和臉上,就像細小的針刺激著面板,每刺一下,理智就回來一分。
地中海的陽光原來不僅僅是嫵媚的,也是溫柔的。照耀得一切的細節都那麼逼真。夕陽下的那個人影子被拉得很長,都碰到了潔白的噴泉石。走得近了才發現,他穿著白色的病號服,正在看書,微微低著頭,書頁攤在膝蓋上,護士站在他身後,緩慢地推著輪椅行走。美好得好像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一樣。
陸筠快步繞到輪椅前方,一把抓住扶手,在吳維以抬頭的一瞬間,身體裡的力氣就像水一樣流走了,膝蓋麵條一般軟下去,就這麼跪在了輪椅前面,仰起頭看著他。
他穿著白色寬大的病號服,脖子下的鎖骨若隱若現。放在書頁上的那雙手骨節分明可見。他瘦了。他頭髮也比以前短了一些,臉色有種久病之後的蒼白,眉眼五官宛然如畫,那雙眼睛還跟以前一樣,如同上好的黑玉,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吳維以完完全全怔住了,他想起很多事情。在夢中想過很多次再次看到陸筠時是什麼場景,可怎麼都沒料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可卻驚訝的發現,什麼聲音都沒能從嗓子裡冒出來。
時別兩年後的相見,物是人非。彷彿是一輩子的時間。
過去的記憶隨著晚風搖擺,就像細長彎曲身軀的蔓藤,慢慢纏繞上夕陽。
護士詫異於這樣的忽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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