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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響動,在夜晚聽起來,效果驚人。
現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後悔都沒用了。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理智呢,節制呢,都去哪裡了?未見好德如好色者,說得就是我這種人。陸筠抓著自己的頭髮,絕望地鄙視自己。也許他沒醒,只是翻個身而已。哪裡這麼巧呢,他好像沒睜開眼睛,也許根本不知道是我呢。懷著這種僥倖的想法,她再次轉過頭去——只看到,漆黑的夜空背景下,門下水銀般光芒,一瞬間流走了。
十六
陸筠伸手拉過被子的一瞬間,吳維以醒了過來。他花了幾秒鐘的時間來確認自己的房間有人和有什麼人。毫無疑問,有人在他睡著的時候把他扶到了床上,幫他脫下鞋,然後,輕輕握住他的手。那雙手比他的手小,十指修長,手心柔軟而溫暖。毫無疑問,是個女孩子。
應該是陸筠了。吳維以想睜開眼睛跟她道謝同時問她找自己的原因,可猛然停住了動作。遲了一步,現在掙開眼睛,時機已經不對。
安靜的除夕之夜,甚至感覺比起平時更加敏銳。她握著他的手遲遲沒有鬆開的跡象,那種奇怪的溫暖觸感讓他猛然產生再次睡過去的想法。漸漸的,大腦變得遲鈍,其實也明知道不對,可就是不願意糾正,直到床身微動,眼瞼上的光亮因為人影的逼近變得微弱,微弱的呼吸,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無不說明她俯身靠近他。然後,同樣溫軟的雙唇輕輕落到他的臉上。
她動作很輕柔得不可思議,就像是一片帶著靜電的柔軟羽毛飄下來,劃過脊背和臉頰,明明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但酥麻的感覺卻傳遍全身——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吳維以半邊身子一麻。若干的想法被想起但是思緒又前所未有的零亂,在作出任何反應之前,她已經逃了出去,動作之快甚至比超過了他整理思緒的速度。
聽到關門的聲音而屋內再無聲響之後,吳維以坐了起來,支著頭想了一會,就像是有什麼技術上的難題不能解決一樣,陷入了長久的思索。他的臉默在陰影裡,最後輕輕一嘆,伸出手關上了床邊書桌上的檯燈。
第二天一早,他照例起得很早,卻沒有按照慣例去試驗場工作,而順著一條蜿蜒的小路上了山。
山並不高,也不險峻,樹木墨綠著顯得深邃;除此外並無太突奇的地方,是那種走遍全世界都讓人覺得似曾相識的小山。第一次爬這座小山的時候,應該是一年半前的事情。
三局成功競標格拉姆水利水電專案時,他恰好在巴基斯坦,剛從另外一個水利專案中抽身,本來單位上打算調他回國擔任另外一個大型水庫的副總工程師,可另一位年逾四十的丁工程師因為家中妻兒的關係,比他更需要這個回國的機會,他就笑著放棄。
臨走的時候,丁工拉著他的手,艱難說出道謝的話,眼眶都是紅的。
負責人侯鵬得知情況後,沒好氣地訓斥了他一頓,那番話至今還清晰入耳。他說:吳維以,我說你什麼才好!格拉姆電站也是裝機四十萬千瓦的大中型電站了,一個泥罈子,一腳陷下去,沒個兩三年時間半會別想出來!放棄,你說得容易,不過是一句話,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你第幾次放棄回國的機會了?
他還是一慣的微笑:我還年輕。
侯鵬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你這個人,人人說明聰明厲害,只有我知道,你是真傻。聽不得別人的一兩句軟話,現在怎麼不把你工作時那個絕不通融的勁頭拿出來?小吳啊,不玩點小聰明,不留一點心眼,不多為自己考慮一點,是不能被叫做聰明人的。
吳維以來到了半山腰,半邊紅日靜臥于山頭之上,天地之間一片金色的輝光。他肩上頭髮上全是霧氣。
格拉姆電站建於兩山之中,俯瞰下去,江水聲音依稀,大壩盡收眼底。臨時修建的交通橋,一字排開的各種重型機械,略具規模的廠房,正在進行中的圍堰築壩,公路盡頭之外的的採石場……
只要假以時日,必然出現高壩橫於江河之中,攔腰截斷江河的景象。高峽出平湖,這也許是所有水電人能想到最波瀾壯闊的景象之一了。
這個壩址是早已選好的,也是最適合的地方,庫區多在荒山野嶺,對百姓的生活影響較小,而且江面窄,截流容易。因此,十幾年前巴基斯坦已經決定在此修築水電站解決斯瓦特河上游的十多個城市的用電問題,可若干年下來,勘查分析工作做了一次又一次,水文觀測站建了一個又一個,但最後總是在資金或者技術問題上遇到難題,導致工程一次次的擱淺。
直到兩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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